步往王府走,病發時節,出門很危險,好在離著不遠,主僕二人盞茶功夫就到了王府偏門。
走到王府高牆間甬道上,下晌,看不見有下人行走,整個王府沉悶寂靜無聲,經過一個院落,忽聽得裡面有個婆子罵人,“挨千刀的,死鬼的東西也敢拿,鬼迷了心竅了,趕著去閻王爺跟前報到,等著投胎。”
那個小丫鬟辯解,“這東西扔了可惜了的,她又沒碰。”
柳絮明白,原來是一個丫鬟死了,她的東西被一起的丫鬟拿了,那罵人的婆子大概是她乾孃,教訓女兒。
念琴道:“府里人多,就有那眼淺的,不知死活,把錢財看著比命重要。”
柳絮邊走邊道;“這可怕的瘟疫,從前沒發過,大概有的人開始不知道厲害,貪圖財物,我想死在這上頭的不是沒有。”
二人邊說進了秋瀾院,一個粗使婆子正在掃院子,看主子進院,趕著過來,“姑娘,關在西廂房裡的丫頭銀子鬧著要出來,說她沒染上病,讓老奴求求主子放她出來。”
柳絮站住,道:“我問你,最先得疫病的福秀,那幾日可曾出院門?”
婆子一愣,本來是說銀子的事,沒想到姑娘突然問這個,一時回想,停了片刻,搖頭道;“福秀做粗活,出門的事不用她,福秀人粗笨,一根筋,主子吩咐不讓出門,她是不會出去的,她染病的前兩日,幹完灑掃的活計,就在屋裡納鞋底,說這一年腳長了不少,腳上穿的繡鞋都頂破了,天冷了,凍腳,趕緊做雙厚實的鞋子穿。”
柳絮一路思忖,柳家沒有病源,所以柳芽兒得不上瘟疫,那自己的秋瀾院的瘟疫是哪裡傳過來的,她幾次三番交代沒事不讓小丫頭亂跑。
如果說最容易染病的也是她跟前的紫霞幾個,常出門的,既然紫霞幾個常出門的都沒染病,那粗使小丫鬟病源又是誰傳染的,她疑惑。
婆子說完,小心地道:“關起來的銀子主子說是放還是不放。”
柳絮道;“再關幾日看看,她鬧什麼,告訴她若是再鬧,直接讓陳管家送出府。”
說罷,柳絮舉步,往上房走,念琴道:“銀子這丫鬟真是命大,都有事,她跟福秀一個屋的反倒沒事。”
柳絮突然停住腳步,少頃,上了臺階。
紫霞聽見院子裡說話聲,從堂屋裡出來,臉上鮮有一絲笑容,“主子回來了,奴婢以為主子今晚住在柳宅。”
“沒什麼事我就回來了。”柳絮對她關心報以微笑。
“奴婢去告訴御膳房,原說主子出府,晚膳不回來吃,奴婢已告訴御膳房,現在主子回來吃晚膳,奴婢趕緊趁著御膳房還未送飯來,先去告訴一聲,御膳房現在人手不夠,每日送來我們秋瀾院的菜蔬,缺東少西的,宋媽媽為難,奴婢想主子還是吃御膳房做的飯菜,自燒火的小丫鬟染病,看來小廚房不保準。”
紫霞嘟囔著匆匆往院門走。
柳絮邁過門檻進了堂屋,看海棠手裡拿著抹布,擦拭紫檀雕螭龍紋多寶閣,聽見腳步聲,海棠回身,“主子回來了。”
柳絮隨口問了一句,“杏雨去哪了?”
“王妃說園子裡上夜的缺人手,借杏雨去使幾日,讓紫霞姐跟表姑娘說一聲。”海棠一邊答話,手下不停,極認真地擦拭傢什。
念琴道;“我們屋子就剩下這麼幾個人,還借走一個。”
柳絮打斷她,“王妃若不是實在缺人手使,也不會向我們院子裡借人,我一個人用不了一幫子人侍候,趕明兒,我還要回了王妃退回去幾個,身邊就留兩個人儘夠了,我有手有腳的,屋裡白放著那麼多人幹嘛?白耽誤你們幾個的前程。”
海棠一聽,一下子跑過來,著急道;“姑娘可不能把奴婢退回去,奴婢是跟定姑娘的,奴婢哪都不去,姑娘若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