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再三要求白正乾,希望白正乾能把梨梨現在的住址告訴他。
白正乾當然不會給了。
許建華的糾纏不休,挑起了桃桃和杏杏的怒火。
姐妹倆唇槍舌劍的嗆得許建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關鍵時刻談鳳蕙扶著腰過來勸了幾句,又差杏杏去喊了村長、村幹部過來做陪……
村長、村幹部們到了以後,和許經理他們聊得還算可以。畢竟許經理他們知道如意村還是會向從前那樣,提供各種食材和燉肉香草給他們……這才放下了大半顆心。
不過,就衝著許建華討人厭的糾纏,白正乾也不想招待許經理他們。就藉口說這次唐麗人不在,家裡的家務活也沒個話事人,還是請客人們去知青站借住吧!
許建華倒沒什麼感覺,但許經理卻是體會過白正乾的兩副態度,既羞愧又惋惜……羞愧的是,當初梨梨還在的時候,他沒有好好重視這個姑娘;惋惜的是,這麼好的姑娘,和他兒子也沒有緣份了。
聽了桃桃杏杏的話,唐麗人啐道:“呸!他以為他死纏爛打的,我們就會同意了?哼,想得美!我們梨梨以後會找個比他強萬倍的!什麼噁心人的玩意兒……”
時間一晃就出了正月,冬生大哥辭別父母妻兒,去省城上學了。
可南生卻依舊沒有訊息。
唐麗人每天都要念叨南生好幾回。
鄉下的日子平淡如水,二月犁田、三月插秧,到了四月穀雨時分,因為連綿不絕的下了幾天幾夜的小雨,生產隊停了工。
平時忙農活的時候還好,一旦停了下來……
唐麗人就更加心急如焚了。
白天的時候她還能偽裝一下,一到夜裡,她回了屋就哭。人越來越消瘦,精神也來越來恍惚。
五月間,雨停了。
部隊來了人。
那大兵說,白南生上了戰場,立下一等功。但他人受了重傷,在醫院裡躺了三個月,最近身體終於有了起色,於是部隊派他過來接兩位家屬過去探病。
唐麗人目瞪口呆,繼而放聲大哭。
第二天,白正乾和唐麗人就跟著大兵一塊兒離了家,匆匆趕往白南生所在的部隊。
輾轉幾天,白氏夫婦總算趕到了部隊。
——白南生已經被部隊從南疆接了回來,目前在部隊所屬的醫院住院治療,已經大好了。
當下,父母兒子相見,抱頭痛苦。
唐麗人看到原本樣貌俊秀的兒子被剃了個光頭,臉上新添了那樣又深又長的一道傷疤……
——那是一道直接從腦袋頂蜿蜒到他的右眉上方的一道疤,看起來像是有人拿著砍刀想把他的腦袋剁成兩半似的!
而這道傷口又縫過針,傷口處的肉外卷著,像條被剝了皮的巨大蜈蚣,讓原本俊秀的兒子變得猙獰可怕。
唐麗人只看了兒子一眼,整個人就軟了下去,人事不省。
急得南生連忙抱起了母親,又喊了醫生護士過來給她掐人中、餵了一支十滴水,唐麗人這才悠悠醒轉。
一睜眼,她就看到骨瘦如柴的兒子,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看向兒子腦門的那道疤……
唐麗人渾身哆嗦。
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想撫摸一下兒子的傷口,卻無論如何又提不起勇氣。
終日累積在心底的恐懼徹底爆發。
她一個字都說不過來,又昏死了過去。
第二次再被醫生喚醒後,南生連忙說道:“媽,我沒事兒,我好著呢!”
他緊緊地握住了母親的手。
這一回,唐麗人終於能開口了,“兒啊,你……疼嗎?”
南生笑著搖頭,“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