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行,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兒?說句不謙虛的話語,吾家岑長倩一個便足矣蓋過蕭家子弟全部……
真是莫名其妙。
蕭瑀神情有些尷尬,雖然岑文字說起話來慢條斯理、客客氣氣,可心裡必定想著指著他的鼻子罵一句:你蕭瑀是不是老糊塗了?
這令蕭瑀很是無奈,他豈能不知道房俊之地位已然不可動搖,更不能動搖?
然而……
罷了,東宮屬臣之中,也就唯有岑文字尚可拉攏,餘者如李道宗、馬周、李靖等人,皆與房俊羈絆甚深,等閒絕不會與其分道揚鑣,自己若是前去拉攏,反而遭致詰難。
飲了一口茶水,發現茶水已經溫涼,登時興致全無,疲累道:“這些時日真真是熬幹了心血,整個人提不起半點精神,且去小睡片刻。景仁兄身體抱恙,更是要注意休息。”
岑文字頷首道:“這把老骨頭大限將至,卻也非是人力可以挽回,順其自然吧。”
蕭瑀起身,躬身一禮,這才退出房間,返回自己的居處歇息。
岑文字一個人留在房間,讓人重新沏了一壺茶,喝著茶水愣愣的望著窗外稀稀落落的雪花,心情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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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鑄造局一聲巨響,萬餘關隴軍隊灰飛煙滅,岑長倩亦是生死不知,音訊全無。
想到這個自幼聰慧伶俐、果斷幹練的侄子有可能早已化作齏粉,岑文字心中便是一陣陣絞痛。
人生一世,除去前三十年壯志在胸、野心勃勃之外,餘下的年月裡更多的還是為了子侄後代去盡力謀劃。人生不過區區數十寒暑,除去牙牙學語的幼年、老態龍鍾的老年,精力旺盛時又能有幾年?然而一輩留一輩的血脈傳續,卻使得生命有了另一層意義。
人世間極致之悲傷,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眼睜睜的看著血嗣斷絕,一生拼搏奮鬥最終卻連一個繼承人都沒有,盡皆付諸東流……
*****
宇文家。
雖然天下雪花飄飄灑灑,但僕人們甚是勤快,將將落在地上的積雪便清掃乾淨,府內甬道、石路極為整潔。
正堂一側的跨院裡,搭建了一座諾大的花房。
自從燒製玻璃的技術越來越好,生產的玻璃越來越大、越來越透亮,這種昂貴的材料早已走進權貴之家,替代了以往千百年來每逢冬日必須裱糊一遍的窗戶紙,使得雕樑畫棟的房舍內愈發明亮。
尤其是房府中的那間移栽了諸多江南綠植的花房,更是成為競相吹捧豔羨的物件,如今長安城內誰家若是不搭建一間那樣的玻璃花房,種上幾株珍惜綠植,都不好意思自稱權貴之家……
花房地下燃著地龍,四周牆壁以及穹頂皆是兩層玻璃密封,不僅徹底隔絕了冷空氣,更使得玻璃易冷易熱的缺點最大限度的避免,隔溫效果愈發明顯。
諾大的花房內種滿綠植,剛剛澆完水,葉片翠綠花朵鮮豔,於花樹之中設一茶几,炒制幾個小菜,溫上一壺好酒,邀上一位好友花間對酌,洗盡紅塵俗氣,的確是好享受。
此刻,宇文士及便與獨孤覽相對而坐,怡然小酌。
獨孤覽飲盡杯中酒,指著身邊一株花開紫紅的牡丹,讚道:“此間花樹繁複,皆是世間珍品,但唯有此株牡丹堪稱第一。”
宇文士及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微笑頷首。
這是一株“牡丹紅”,在牡丹大行於世,且色彩越是濃重便越是珍貴的當下,這樣一株色彩濃郁、葉片晶瑩玉潤的珍品,即便是皇室大內亦是少見,放在外頭可價值百金。
獨孤覽嘖嘖稱奇觀賞一番,旋即嘆口氣,道:“只可惜這般溫室之中固然嬌豔絢麗,卻經不得半點風雨,若是此刻將其移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