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路邊一棵大柳樹底下,尋了一塊石頭當做凳子,便坐下狼吞虎嚥的開飯。
一大盆清燉的野山雞,油水十足的獐子肉,鮮美可口的山菇,煎得黃澄澄的雞子兒,就著自家釀製的果酒,黃燦燦的粟米飯,房俊胃口大開,狼吞虎嚥,哪裡有半分世家子弟的風範?
聿明氏則文雅得多,慢條斯理的吃著菜,時不時的跟老鐵頭飲上一杯,有將一個雞腿從房俊筷子地下奪來,塞進小孩童的碗裡。
孩童甜甜的道了一聲“謝謝爺爺”,抬頭去看房俊,見到房俊正盯著他碗裡的山雞腿,嘴裡嚼著獐子肉嘟嘟囔囔的說著“看什麼看?再不吃就給你搶過來”,嚇得孩童趕緊一低頭,“嗷嗚”一聲將雞腿肉咬下一大塊,嘴角流油……
酒足飯飽,房俊和聿明氏一人捧著一個大茶碗坐在柳樹底下消食兒,老鐵頭的兒子在地裡餓的要死卻遲遲不見老爹送飯,實在熬不住,便打發媳婦兒回來看看。
那婦人見到房俊在自己家做客,嚇得要死,想要去地裡將自家男人喊回來,卻被房俊阻止。老鐵頭將剩飯剩菜裝在籃子裡,讓她拿著自去地裡吃飯,這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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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有吃得這般舒坦了。”
房俊眯著眼,抿了一口茶水,望著不遠處整塊整塊的農田和青黛色的山崗,愜意的說道。
“世家子弟紈絝成性,即便出來一兩個出息的,卻也是自有錦衣玉食講究世家做派,如同二郎這般平易近人的卻是極少。”
聿明氏讚歎一聲。
房俊撇撇嘴,心說哥們上輩子就是農家孩子,哪怕這輩子成了世家子弟,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倒是可以,追求生活質量嘛,可鐘鳴鼎食那一套卻還是學不來……
“二郎之前說的只在乎學院的建造過程,老夫認為那是一個培養各行各業人才的過程,所以甚為贊同。可是現在想想,卻總覺得有些膚淺,未能真正領會二郎的意圖,不知可否給老夫解惑?”
他覺得房俊的用意似乎更為深邃,卻不是他所能猜透,簡直如鯁在喉。
房俊想了想,問道:“何為天下至理?”
這個問題已經討論過,聿明氏微微皺起眉頭,不解房俊之意:“天下至理,即為平衡之道。”
上有天,下有地,氣分陰陽,人分男女,有左必有右,有善必有惡,有正必有邪,此為平衡之道,世間萬物,莫不如此。
若是萬物失之平衡,則天地傾覆、亙古不存。
“那麼您老認為,儒家一家獨大,是否長久之道?”
聿明氏一愣,上次說起平衡之道,討論的乃是學院一旦建成將會一家獨大,成為威脅到皇權、大亂朝局平衡的存在。這怎地一下子又轉到儒家上頭?
不過按照平衡的理論來說,儒家一家獨大的形勢確實是有隱患的。
“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確讓漢朝內部迅速統一思想,成就了漢武帝的霸業。然而長此以往,儒家一家獨大,其餘百家學說盡皆被壓制,無可抗衡者,這便失了天道。”
“你該不會是要與整個儒家為敵吧?”
聿明氏毛骨悚然,看著房俊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個瘋子。
房俊無語,看著聿明氏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個傻子:“我會幹那麼棒槌的事情?”
聿明氏想了想,道:“很像。”
房俊:“……”
聿明氏琢磨了一會兒,眼睛忽地一亮:“你想要在潛移默化之中,扶持一個能夠與儒家相抗衡的存在?”
儒家一家獨大,的確失之天道,才此以往必然會導致內部的爭鬥、腐朽,甚至是學說、理論的倒退和極端,若是當真那般,絕對會產生大禍患!
房俊很想撬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