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屍體,馬的屍體,還有那層層疊疊,悍不畏死的驍果精兵讓孟讓突擊的重騎頓時喪失了速度。這些鐵騎一旦喪失速度,對步卒的優勢就減弱了百分之九十,甚至高坐於馬鞍之上反而成為他們的劣勢。
孟讓眼看自己的鐵騎無法鑿穿隋軍軍陣,只能寄希望於尾隨在後面的步卒掩殺上來,與已經被打亂陣型的隋軍肉搏近戰。但讓他感到意外的是怎麼這麼久步卒還沒衝上來,他扭頭望去,大吃一驚。後方五十仗開外自己的步卒正遭受驍果鐵騎的屠戮。
這六百驍果鐵騎是在瓦崗軍步卒衝鋒奔跑之時從側後突然鍥入進來。這種情況下,步卒對這些鐵甲騎兵毫無抵抗之力。驍果鐵騎策馬疾馳,猛揮精鋼馬刀,劈開一具具身體,斬下一顆顆人頭。瓦崗步卒如同被推到的骨牌一般,一衝就順路倒一片。
孟讓的心直往下沉,他意識到自己已敗,而且敗的很慘,很可能要全軍覆沒。此時他感覺到自己身體也沉了下去,一隻大手正抓住他的右臂,將他往馬下拖。
拿他的人正是沈光,孟讓急忙擺動胳膊欲掙脫對方的擒拿,可對方似乎力大無比,自己手臂似乎被捕獸夾夾住一般,根本無法掙脫。
孟讓落地之時,只見眼前白光一晃,血液矇住了他的一隻眼睛,而後他感覺到全身虛空,之後又漂浮在空中。眼前戰場景象胡亂晃動著。只聽到一個聲音在吼:“敵首在此…”最後兩眼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沈光拎著孟讓的人頭還在高聲嘶吼著:“…降者不殺。”那些還在拼殺的瓦崗軍鐵騎撥馬四散而逃。但很快他們遭遇了正從前方趕回的那四百偵騎,又將他們斬殺不少。那些正被驍果鐵騎屠戮的瓦崗步卒卻是跑不了。絕大多數是被殺或是被伏,只有少數能脫離戰場。沈光揮軍追了片刻,便收攏軍隊。
一條土路之上,數名瓦崗潰軍策馬狂奔,揚起一路灰塵。猛然前方旌旗蔽天,人馬雲集,一大隊兵馬攔住他們的去路。這幾名潰兵看清楚對方旗號,連忙迎了上去,跳下馬來向為首的一名大將畢恭畢敬的稟報著他們的遭遇。
這支部隊正是附近某個瓦崗軍大營的主力,由羅士信所率。他聽聞孟讓部所通報的資訊後,帶著三萬大軍前來支援。聽到這幾名潰兵的彙報後,羅士信認定隋軍主力就在附近。他立刻派出上百偵騎斥候四出偵查,一邊在那些潰兵的帶領下向沈光的前鋒迎去,同時一路收攏孟讓部的潰軍逃騎。
羅士信部的行動自然完全暴露在沈光所派出的偵騎斥候的眼中,還未等羅士信靠攏,就遠遠躲開。但並未走遠,只是和羅士信保持著距離。羅士信的偵騎自然也發現了沈光部,但羅士信更關心的是沈光後面的隋軍主力,所以看到對方追趕,也並未去全力追趕沈光部,實際上數萬人的隊伍追兩三千人也不可能追上。
到了傍晚時分,雙方都紮起臨時營寨。天黑了沒多久隋軍數萬主力也已經趕到,在沈光旁邊連夜紮起幾個營寨,並深挖壕,高築壘。雙方就此在洛口以西展開相持對峙。
羅士信看已經將對方主力盯住,也不著急,按照李密的方略,僅僅是向其它瓦崗軍大營發出訊息,欲等數路大軍集結於此後,圍攻這支隋軍主力。
……
泛黃帶著泥沙的黃河水滾滾東去,河岸上正行走著一支長達二里,打著瓦崗軍旗幟的部隊。這是一支主動對隋軍後方,東都附近進行襲擾的瓦崗軍。由單雄信所率。在行進大軍的南側,一座塢堡已經化為廢墟。但是這座塢堡的主人已經事前派快馬向最近的城池縣衙通報了訊息。
第二日清晨,還在睡夢中的楊廣被一個小太監叫醒。這個訊息並未出楊廣所料,河洛一帶地勢開闊。並沒有什麼咽喉要道,雙方大本營又是靠的如此之近,對於雙方而言都是“寇可往,吾亦可往“的所在。
防禦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