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蓮咬牙:“她偷懶!”
張氏將顧小妹身後的揹簍摘下來給陳金蓮看:“打了這麼多的豬草,怎麼就偷懶了?我還沒說你,這麼小的一個人,你也好意思讓她幹這樣的重活,回頭壓得狠了,長個子可怎麼是好?”
“不長就不長唄,你個丫頭片子要長那麼高的個子幹什麼?”陳金蓮一點兒都不在意。
“你可真是——”
眼看著張氏就要開罵,顧大山趕緊攔下了她,“行了行了,今兒才出了這樣大的好事,又吵來吵去的多晦氣。”
張氏忍了又忍,最後終於還是忍下了這口氣。不忍下又能怎麼辦,她只能幫得了一時,又不能幫一世。回頭等他們走了,小妹豈不是又落到了陳金蓮手裡。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東西,忽然間有了主意:“我瞧這弟妹你平時也挺聰明的,怎麼關鍵時候偏偏沒了腦子。若我是你,這會兒必定好好對待小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陳金蓮掐著腰,面露不屑。她要是真把這個賠錢貨當寶,是沒腦子呢。
這大嫂肯定又是在坑她!
“要不怎麼說你傻呢,秦先生是何等的人,手底下又有多少有本事的學生。他能看中邵哥兒,是邵哥兒的造化,只是這造化能不能有結果,不僅要看邵哥兒的本事,還得看你們這兩個當爹孃的能不能省心。”
陳金蓮狐疑地看上她:“你什麼意思?”
張氏摸了摸顧小妹的腦袋。可憐的孩子,怎麼就生在他們家了。
她道:“秦先生那樣的人,你覺得他會瞧得上一個為了幾兩銀子便準備將女兒賣給大戶人家做丫鬟、平日還對她非打即罵的人家不成?”
顧大河夫妻倆的臉色“唰”了一下就變了。
他們倒是沒想到這一點,陳金蓮不想在嫂子跟前低頭:“這事兒,這事秦先生未必就能知道。”
“他也未必不知道,你們夫妻倆當初賣女兒的架勢那麼足,惹得好些人過來看笑話。如今邵哥兒只是個秀才,外人不過是說說閒話罷了,終究沒有什麼影響。等來日他考中了舉人,考中了進士,你們若還是這樣對待小妹,那就是活生生地在他面上抹黑了。”
顧大山也附和道:“你嫂子說的不錯,正是這個理。”
“嘁……哪有你說的這麼嚴重。”陳金蓮嘀咕了一聲,不過底氣卻也沒有方才那麼足了。
張氏知道她這德行絕非一朝一日能改得了的。今日她就說到這兒,能不能聽進去還得看這夫妻倆良心究竟喪到什麼程度。哪怕是聽進去了一點兒,往後小妹也能過得好一些。
張氏低下頭,捏了捏小妹的小手。
可憐見的,人家小姑娘手上都是肉窩窩,就她,瘦的一點兒肉都沒有,真是叫人心疼。
顧小妹知道大伯孃在幫她,嘴上不說,心裡卻是記著大伯孃的好。
她抬起腦袋,毫無芥蒂地朝著張氏笑了笑。
張氏一愣,而後搖頭:“憨丫頭。”
被顧小妹惦記的顧邵如今還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去了秦府,顧邵才發現先生已經讓人將他的屋子給收拾妥當了。
廂房離私塾也不遠,裡頭乾乾淨淨,除了書便還是書,乾淨的一絲汙垢也沒有。
這樣的地方,最不適合顧邵。可他偏偏要在這裡待四個月。
“每日上午,我會讓書童過來看你誦讀經書,午時我親自過來抽查。”
顧邵還想再爭取爭取:“可是私塾裡還有課。”
“私塾的課你也不必再上了,上午安心誦讀,下午我會親自過來叫你義理。”秦先生三言兩語便斷了顧邵的退路。
顧邵已經服了秦先生了。
只是他始終都想不明白,為什麼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