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了周介推一眼,這位可是大理寺卿,等閒事哪兒用得著他來插手?如今聖上的意思,便是要派他去淮安府了,且聽這口氣便知道,這一次是得從重處罰的。
三言兩語吩咐完了周介推,皇上又轉向新晉的吏部尚書段大人:“待貪汙案查清楚之後,那些貪官不管是生是死,往後朝廷會斷不會再用了,心術不正之人,用不著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後頭官員接任一事,還得你們吏部仔細照看著,切莫再出了什麼差錯,再選了什麼心狠手辣、尸位素餐之輩了。”
段大人乖乖地認了這件事。
跟前頭的錢尚書比起來,段大人覺得聖上對他的態度還是十分不錯的。有了對比便容易滿足,段大人心情正妙著,卻又聽到皇上又神色溫和地多說了一句話:
“將事情交給段愛卿,朕是再放心不過的。不過醜話朕也得說在前頭,這回派去淮安府的官吏可都由段愛卿一手負責,往後若是那些官吏出了什麼事,又傳出貪汙的風聲,那你也別做尚書了,直接連降三等吧。”
“……???”段大人驚得一時沒回過來神。
“上回狀元郎寫信提及官舍一事之後朕便發現了,如今大齊的官員實在是太多。不僅多,關鍵是還都不辦事,趁著這個機會多弄走一批官也是好的。”
“往後也不能由著他們幹拿俸祿不幹事了,打這回過後,吏部每三年的考核也得酌情改變,若是連著兩次考核都沒有什麼政績的話,那就自請辭官吧,眼下朝廷正窮著,可養不起這些蛀蟲。此事,也都交由你們吏部來做,務必得給朕將各項章程完善起來。”
皇上摸了摸下巴,看著段尚書,彷彿在說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一樣:“至於考課制度具體怎麼改……你且先下去自去擬定奏書,三日之後呈上來給朕過目。”
皇上說完,卻沒聽到附和聲,遂低下頭,有些不悅地看了段尚書一眼。
段大人一個激靈,也顧不得想自己到底有多慘,連忙道了一聲是。
後頭再議的,便是些細碎的小事了,錢尚書和段尚書兩個人站在一塊兒,臉色一個比一個愁苦,中間別人說別說的,他們兩個人也愣是一句話都沒有插。
等從太極殿裡頭出來之後,段大人還沒從之前的打擊中回過神來。聖上說得簡單,不過寥寥幾句話,可這事做起來,卻再麻煩不過了。大齊的考課制度沿襲將近百年,近十來年漸漸流於形式,不再復往日嚴苛。這也是難免的,畢竟風氣如此,要改的話那可是個大工程。
如今聖上因為一件貪汙案就想要動朝廷的考課制,這裡頭得牽扯多少厲害關係啊。段大人只要想想就覺得頭大,他才上任沒多久,怎麼就遇上這麼難辦的事兒呢。這事皇上不過是動動嘴皮子,可他這個吏部尚書,可就要被罵慘了。
蕭丞相也理解段大人的苦處,出來之後還安慰了他幾句:“咱們都是替聖上分憂,萬事都只需想著聖上便是了,其餘諸事切莫多心。”
段大人嘆息了一聲,雖然在心裡已經降那位顧通判罵了一個遍,不過面對諸位同僚,他還是不得不打起精神:“勞諸位大人費心了,不妨事的。”
錢尚書瞭然地看了他一眼,不妨事嗎?呵。
顧邵還不知道自己的一封信在朝廷的幾位大人中間還攪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風浪,更不知道如今的大理寺卿從京城出發,且一路走一路查,短短兩日的功夫,就已經揪出不少人了。
他還跟晉安先生在桃源縣這邊賑災。河道那邊已經修繕地差不多了,堤壩也在修建。顧邵和晉安先生原本定好的幾處點,如今都在動工。
受災的可不只是桃源縣,整個淮安府都遭到了波及,雖然百姓沒有什麼損傷,但不少房子都被沖毀了。如今朝廷給錢出糧食,讓他們修建堤壩、修繕府衙,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