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眨巴著眼好半天,才說道:“誰都想坐到那個位置,但想是一回事,敢不敢是另一回事,能不能更是另一碼事。雖然說我唐軍這一年來,在黃河以北轉戰東西。連續攻滅諸路梟雄,無論是兵力,糧餉還是地盤都得到極大的充實。
但東都朝廷也沒閒著,除了將我們吐出的地盤消化穩定外。在南方相繼收降蕭銑,剿滅林士弘,已然平定大江以南的地區。又在河洛之間連續大敗瓦崗軍眾部,誅殺瓦崗軍的單雄信,裴仁基,裴元慶,羅士信等多員大將,聽說最近又迫使龜縮在金墉城裡的瓦崗軍發動譁變,殺了王伯當,將他的人頭獻降給隋軍。弄的當年如日中天的李密也要來投靠我們。你們說,現在孤還有問鼎那個位置的機會和可能嗎?”
眾人聽了他這一席話,半天沒人吭聲。最後裴寂臉帶一絲詭異的笑意說:“主上,考慮這個問題不能僅僅考慮我們能不能做成的問題。還需考慮主上若不去取這天下,日後會如何?那隋帝楊廣當真就會放過我們嗎?據臣所知,以前隋廷官員起事反隋的,他似乎都沒給予赦免,而是全部治罪斬殺了……”
李淵聽到這,身體不易察覺的抖動了一下。此時,坐在一旁,一直插不上話,欲言又止的李建成總算找到機會,開口說道:
“兒臣倒有個兩全齊美之法,既能保我唐國周全,又不用立時和隋朝翻臉,還能將這些主動來投的瓦崗軍收入囊中。”
“哦?說來聽聽。”李淵有點不相信的看了李建成一眼說。
“大略上還是按兒臣在長安時說過的話。我們不主動與隋帝楊廣翻臉。只要他不做出威脅我們的舉動,不試圖削弱我們的實力,我們就承認他這個皇帝。我們李家長久保據這河北千里沃土,沒有帝王之名也有帝王之實。
反之,無論楊廣採取什麼形式策略來削弱我們。溫水煮蛙也好,突然下詔也好,我們都絕不能聽之任之,都將其視為要對父王動手的訊號。那時我們索性就放開手博一把也不遲。到時,這天下落到誰手中還未為可知。
既然當下這李密來主動來投靠,我們當然要接納,實力就是保我們唐國周全的唯一依靠。但我們接納的是他的五六萬瓦崗軍,而這李密本人,嘿嘿…”
李建成怪異的笑了兩聲,接著說了下去:“他的人頭,我們當然是要當成貢品上繳給東都的皇帝陛下。”
此時,在場的人,有的默默點頭表示贊成,有的默然不語。李淵開口說:“吾兒建成,你前面說的頗合為父的意思,只是殺了這李密,豈不是丟了信義。以後天下豪傑誰還敢再投我李家唐國。”
李建成哈哈一笑說:“父王是隋廷承認的一方藩王,那李密是隋廷公開要清繳通緝的反賊。官兵殺強盜豈不是天經地義之事,又哪裡違背了道義呢?另外,這天下群雄已被楊廣和父王滅的七七八八了。這李密一玩完,也就剩下個突厥庇護的梁師都,還有一個涼州的李軌。那麼是怎麼都不會投靠父王的。”
李建成這些話都很直白,卻都是事實。李密聽後也覺得此計甚好,沒什麼可猶豫的了,說道:“就照建成的意思辦,我這就手書給世民,令他如此照做。”
聽到這,李建成眉頭微微一皺,對李淵又說道:“父王,依著二弟的性子,怕是不會照父王的意思做。依兒臣看,您若將實情告訴他,他定會放跑或提醒李密,甚至將他保護起來。這樣一來可以擴增他自己的實力,將李密收為他秦國公府所用,二來可以以此來逼迫父王與隋帝公開決裂。讓我唐國按照他的意圖路線去走。”
李淵一聽,打心眼裡對李建成又高看了兩眼,心裡暗自念道:【這小子心機又增長不少,倒是個修帝王之術的料子。】口上卻說:“嗯,你說的有理由,這樣吧,就由你親自跑一趟大名。按你剛說的意思辦。”
“謹遵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