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簷川脫了外套,擠到不算太小的病房上,將人擁進了懷裡。祁奚立即尋著他的體溫貼過來,緊緊抱住了他的手,像那隻手什麼時候許給了他。
「你怎麼這麼笨,我人在這裡,不知道抱我?」
祁奚不知道,他還抱著傅簷川的手啃了一口,像是在確認是不是真的。
傅簷川不知道他是靠什麼確認的,啃完就滿意地親在了他手背上,露著笑繼續睡了。
第二天一早醫生來查房,敲門沒有回應就直接推門,門剛開一條縫,他就看到和祁奚睡在一張病房上的傅簷川。
病床比起一般公立醫院要大一些,但也沒有大到哪裡去,兩個成年的男人擠在上面,只能緊緊地貼在一起。
他不敢去猜被子蓋住的下是什麼畫面,連忙當作什麼也沒看到,退出病房,候在外面。
過了兩分鐘,傅簷川來開了門,衣裝整齊,戴眼鏡眼鏡,仍然是那個冷靜剋制,氣場強大的傅總,看不出來有什麼異樣。
但他還是不敢直視,低著頭進去給祁奚做檢查,需要掀開被子時他小心翼翼,害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痕跡。
終於檢查結束,他向傅簷川匯報,「已經比昨天好轉了許多,好好休息就行,千萬不要著涼了。」
最後這一句是他最大程度的提醒,傅簷川什麼表情也沒有,對他看了一眼就算聽到了,他不敢再多說,低著頭走了。
醫生走後祁奚醒了,睜著一雙眼睛在病房裡轉。
傅簷川昨晚好不容易讓他吃點東西,可在睡之前全吐了,走過去問:「想不想吃東西?」
祁奚搖了搖頭,聲音虛弱地叫了聲,「簷哥。」
傅簷川站到床邊,祁奚立即坐起來扎進他懷裡,緊緊抱著他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他把被子扯起來給人裹,然後說:「你的貓都沒你這麼會粘人。」
祁奚理直氣壯地「喵」了一聲,他無奈地低頭,比貓還粘人的人病怏怏地對他笑起來。
他就這麼讓人抱著一動不動,直到權叔來了。
權叔進門看到這一幕笑了,「先生,我早上熬的小米粥,小祁先生胃著了涼,多少喝點。」
祁奚還是抱著傅簷川不放,挪了一隻眼睛去看權叔,拒絕地說:「不想吃。」
權叔哄他,「先生從昨晚到現在也沒吃飯,你們一起吃點。」
祁奚立即抬頭盯向了傅簷川,責備他,「簷哥,你不吃飯,會像我一樣生病,快去吃!」
「你怎麼好意思說我?」
傅簷川捏了捏他的臉,「你不放手我怎麼去?」
祁奚終於把手放開,傅簷川先拿了他的外套讓他穿上,才去接權叔盛的粥,坐到床邊自然地給他餵過來。
他也自然地享受起了傅簷川的伺候,張嘴吃了一口,傅簷川再餵過來他就說:「不是我們一起吃?」
傅簷川從來沒有做過這麼沒規矩的事,祁奚直直地盯著他,像是他不吃也不肯再吃,最終他把勺子餵給了自己。
祁奚誇道:「這樣才乖。」
權叔震驚得瞪了瞪眼,嘴角不由地掛起了笑,悄悄退出了病房。
他是看著傅簷川長大的,傅簷川說起來一出生就是偌大傅家的繼承人,實際從來沒有像普通孩子一樣的童年,許多時候傅振榮的教育方式,在他看來不像是對待自己的兒子,而是把傅簷川當成了一個名為繼承人的機器。
真正讓他覺得傅簷川可憐的,是在傅振榮的教育下,傅簷川似乎也認可了自己只是一個作為繼承人的機器,摒棄了許多正常人該有的情緒與感情。
他從來沒有見過傅簷川像現在這麼像個真正的人,也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敢像祁奚這樣,把傅簷川從那高高的權位上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