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正之行,不當坐斂財資,握藏私兵隱戶數千,一朝亂起,即割據一方,自以身負重任,發號施令,反使政令紊亂,民生多艱。”
“天下門生,悉出於公,而非門庭之私,此為朕之所願。”
在場之人並不難聽出,這句“天下門生,悉出於公”,只怕才是她最想要達成之事。
哪怕青州冀州先後交戰,在這元昭元年的六月裡,弘文館中被喬琰命名為“科舉”的選拔終究還是並未延期地展開。
今歲乃是大雍天子登基的頭年,各地官吏都因此前數年的戰禍等事處在了相對空缺的狀態,也正因為是這等儘快填補閒職的需求,這場籌備已久的考校從嚴,篩選出的官吏人數卻要比往年多。
因弘文館乃是喬琰在尚為大司馬之時提議創辦,又因此番閱卷之中的第二輪面試乃是由她親自主持,這些經由考校選拔出的官吏的確可以稱之為天子門生。
而這顯然不會是唯一的一場。
只因在經由此番考校選拔出的官吏動身前往上任之所的時候,這些參與進第一次科舉之中的幸運兒便收到了一個訊息——
因天下未曾歸一,這出弘文取士才在其細則尚未徹底完善之時先篩選出一批可用之人。
但一年之後,還將再度進行第二輪考核,到了那時,他們會否被後進之人頂替,就要看看他們在各自任上能否做到保境安民,盡職盡責了。
三月裡對世家的威懾讓這出取士之中少有人膽敢去試探喬琰的底線,意圖給家中子弟力爭上游,但當天下平定之後,此等局面會否發生,甚至會否出現科舉舞弊的情形,喬琰也不敢打個包票,所以她此時唯獨能做的,是一面將汝南袁氏作為反面典型,隨著攻伐鄴城之舉給打壓進地裡,一面,將以陳郡袁氏為代表的清流名士給拉拽到前臺。
而倘若以十年樹人為期,她那樂平書院之中也不當只有那些天資稟賦最為優越的站到臺前,到明年當有更多人投身到這場考核中去,進一步替她維護這出“規則”。
在此之前,先行任職於她麾下的那幾位,也當已然憑藉著攻破冀州青州而領受功勳升遷了。
不過說到青冀二州的戰況……
在她先後接到
了青州濰水之東得手和由呂令雎呂布等人攻破北平縣的訊息之時,固然這並非如同她此前的預料一般,卻更讓她感到了一種料想之外的喜悅。
作為大雍陛下,她所需要做的從不是將所有的條條框框都給規劃完畢,就像在這出還有些草率的科舉之後,負責於此事的辛毗等人都已各自出具了一份建議書遞交到了她的面前,也就像是這兩州戰況之中給她拿出的驚喜。
這些才華橫溢的下屬有其自己的方式將勝利給帶到她的面前。
這是日積月累後在今日水到渠成的收穫!
他們也未曾違背喬琰指令之中提到的減少對秋收影響的限制。
那青州軍中曾經出自於黃巾軍的底層百姓遠比任何人都要珍視東萊、北海地界上的田畝收成。
冀州邊境之上的交鋒也隨著北平的快速攻佔,泉州方向的雷霆出手,形成了一種近乎壓倒性的優勢。
在這樣的兩場大勝面前,令她倍感欣慰的便絕不只是高順像是順應了某種歷史軌跡一般重新到了“呂將軍”的手裡,袁紹手下也已又少了一位得力干將,而是這出開國團隊正在朝著她展現出一種越發欣欣向榮的面貌。
這遠比鄴城的袁紹和劉辯已到黔驢技窮之時,只能等到八月領死,還要讓她感到生機重新盈灌大地之感。
鄴城收到那封國書之時,冀州邊境上也收到了一份由她寫出的敕令。
升護烏桓校尉呂令雎為護烏桓中郎將,升涿郡丞司馬懿為豫州治中從事,等冀州戰事平定之後再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