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保持穩定的洛陽便又要重新面對一番災劫,可此事難道應當怪罪於他們嗎?”
“那分明是有些本已坐擁豐產之人視法令於無物,以自私為尋常,因高官在上,家族庇廕,就此胡作妄為。可這天下還沒到太平之日呢,他們何敢如此!”
荀彧嘆了口氣,他又何嘗不明白喬琰所說的道理。
就算他自己也歸屬於這樣的階層,在這直白又赤/裸的生命交易面前,他也絕不可能做到無動於衷。
每一個洛陽民眾登記在冊的記錄都曾經經由過他的手,每一條安頓民生的指令都曾經經由過他的字斟句酌,一人之意重逾千斤的道理他比誰都明白。
但就算喬琰要發難,也絕……
絕不能是現在。
“我知道你想勸我什麼。”喬琰已搶先一步說道,“我還沒有這個任性的資本。長安城裡的那些聲音是如何說我的,就算我又已數月不在那裡我也知道的明明白白。”
“礙於天災的緣故他們不敢說得如此直白,只敢說我在洛陽苦心孤詣騙取民心,將此地的規則完全拿捏在我的手中,不出三年此地必定為我喬琰的私產,屆時我倒可以將樂平侯改名叫洛陽侯了!”
她佇立在窗前許久,荀彧看著她的背影裡絲毫沒有不堪負累之態,反而只有越發挺拔如青松,意圖廕庇一方的模樣。
“先救人吧,總得等水面暫時平定下來,才有將其更換的可能。”
不知是不是荀彧的錯覺,他直覺喬琰這話裡還分明有著另外的意思,但災變一日間不平復下去,他也一日不得空閒解脫,哪有多餘的時間去思索此事。
這大疫的傳播直到秋風過境方才顯示出和緩的趨勢,只剩下掀不起風浪的餘波未盡。
當秋收到來的時候,就算人人都知道今年的收成比起去年又少了三成,也都各自出了一口氣。
他們又成功捱過一年了。
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這就已經是一個最好的結果。
但好像,今年的波折還未隨著糧食入庫、隔離疫病解除而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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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秋收景象落幕的短短一個月後——
建安四年十月壬寅日,天象驟變,有赤氣貫紫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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