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刑的內宦眼中露出異樣色。
陪審的刑部官員大感吃驚。
這北境小侯爺,竟要用這種方式表忠心麼!
也太……不留情面了些!
顧凌洲豈能聽不懂他話中深意,冷冷道:“你是殿前司指揮使,有權訊問嫌犯,但需記住,這是懲戒堂,不是你公報私仇,耍威風的地方。”
謝琅:“唯慎明白。”
語罷,他從一名玄虎衛手裡接過新換的重杖,來到刑凳邊。
事情忽然向不可控的方向發展,衛瑾瑜皺眉,心跳如鼓,強迫自己冷靜,然而當謝琅逼近的那一刻,他依舊無法冷靜。
謝琅想幹什麼,謝琅在狗叫什麼,挾私報復,打死……不,他不敢當眾打死他,但用些暗招,打傷或打殘他還是能做到的。
打殘他,誰會給他做主。
沒有人。
謝琅能表他的忠心,皇帝也可以放心,外祖母……外祖母應當會傷心吧。
周身血液冰冷一瞬——不,他不能任由謝琅宰割,衛瑾瑜咬牙撐起,望向顧凌洲所在方向,正要開口說話,齒間猝不及防被人塞進一顆東西。
“含住,吞下去。”
一道聲音,自耳畔極低極快傳來。
衛瑾瑜一愣,來不及反應,那滑溜溜的東西,已經自喉間滑了下去。
清淺的藥味兒l迅速在齒間漫開,是藥丸。
衛瑾瑜被他攪亂,吞下一瞬,雷霆一杖
,亦破風而來。
他卻再無知覺,因為突然一陣心悸……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候在堂中的兩名醫官嚇了一跳,連忙圍上去,先檢查了一下衛瑾瑜的狀況,又迅速把手搭上少年脈搏。頃刻,一名醫官急同顧凌洲道:“閣老,不好,這位三公子,似有心悸之症,暈過去了,萬不能再受刑了,否則,怕有性命之危啊。”
衛瑾瑜再醒來時,已趴在一張軟席上,空氣裡瀰漫著清苦的藥香,四周全是此起彼伏哀嚎的聲音。
“瑾瑜。”
他費力睜開眼,聽旁邊有人喚自己名字,偏頭一看,才發現是同樣已經受完訊問的裴昭元。裴七公子從未如此狼狽過,臉上全是冷汗,頭髮也溼了,身上那件招搖耀目的紫色灑金大袖袍已經不見,只穿著件雪白的單衣,活像剛從水牢裡撈出來的囚犯,下半身血跡斑斑,看著觸目驚心。
每說一句話,就要嘶得一聲,倒抽一口冷氣,並斥罵圍了一圈的僕從上藥時手腳輕一些。
好在天生一副強壯筋骨,再加上平日吃得好養得好,裴七公子頂著一身刑傷,還能中氣十足說話罵人。
“那個謝唯慎,實在太不是個東西了。”
“竟然公報私仇,對你下那般狠手。”
“畜生!禽獸!豬狗不如!……哎喲喲,輕點,輕點,你們想疼死小爺麼!”
裴府眾侍從立刻一陣兵荒馬亂。
衛瑾瑜沒接話,轉頭看了眼四周,都是被安置在軟席上、已經受完訊問的學子,幾個醫官提著藥箱遊走在席間,為學生們仔細處理傷勢。
學生們傷勢嚴重,大都奄奄一息趴在席上,呻/吟喘息。如裴七公子這般還能高聲叫罵的,只是少數。
故而裴昭元話音剛落,便有好幾個學子望向衛瑾瑜,目光多少帶了點同情和憐憫。
那北境小侯爺為了在聖上面前邀功,竟然下此狠手,一杖把體弱的衛氏嫡孫打出心悸,誰聽了不說一聲心狠手辣。
孟堯和魏驚春業已受過訊問。
孟堯頂著一身傷,在□□地趴著看書,在裴七公子看來,多少有些過於身殘志堅了,魏驚春看起來虛弱一些,亦著單衣,趴在席上閉目養神。
“衛公子,你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