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婦捧在手心長大的,連家法都沒捱過。
裴昭元先拍門叫喊了一陣,見無人搭理,悻悻坐回,長吁短嘆,死了半截一般,見一旁衛瑾瑜靠牆而坐,低垂著眼,竟是捧著一本不知哪裡刊印的袖珍筆記在看,露出極度驚訝表情。
“兄弟,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看得下去書。”
衛瑾瑜淡淡道:“做其他事也改變不了什麼,倒不如做些喜歡的事。”
裴昭元不理解。
這就是學霸與學渣思想境界的差距麼!
他往右邊看了眼,發現有兩個人也湊在一起看書,正是眾學生裡唯二的兩名寒門學子,孟堯和魏驚春。
學渣裴昭元再度驚呆了。
一度懷疑,即將迎接他的不是一場殘酷訊問,而是某場大型考試。
到底是他不合群,還是其他人不合群?
“就是說,你們……還有閒餘的書麼?”
裴昭元真誠發問。
孟堯一擺手:“沒了,就一本,我和魏兄還是合看的。”
裴昭元便望向另一邊。
“瑾瑜,要不,咱們也合看?”
衛瑾瑜抬頭看他一眼,頃刻,把原本擱在膝上的書往左挪了挪,放在兩人中間。能和美人同幹一件事,便是讀書這等枯燥事,也是人間極樂。
裴昭元喜滋滋低頭看去。
嗯。
有些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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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懂。
再看看。
越看越眼花。
句和邊上密密麻麻還
是手寫的註解小字,裴昭元一陣頭昏眼花。
但當著美人的面,如何能表現出自己是個草包。
裴昭元只能硬著頭皮往下看。
這時,房間門被人從外開啟,陽光傾瀉而入,兩名腰間掛著殿前司腰牌的玄虎衛從外走了進來。
眾學子頓露出惶恐不安之色。
那兩名玄虎衛卻沒說話,推開門之後,就讓到一邊。
謝琅一身緋色蟒袍,玉帶束腰,踩著一地陽光,從外走了進來。他身量極高,雖有一張俊美臉龐,眉間卻是沙場淬鍊出的殺伐之氣。
輕飄飄往那裡一站,便有一股山嶽矗立的威懾力。
吳韜、王斌緊隨其後。
兩人先核對了一遍名單,確認無誤,便把名冊遞到謝琅手裡,稟道:“大人,所有涉事學生都在這裡了。”
謝琅一眼就瞧見了坐在牆角的衛瑾瑜。
因那片傾瀉而入的陽光,恰好就籠著那小郎君素色綢袍一角。
他側顏本就有一種明淨的美,被陽光溫柔一籠,如杏花覆了融融春意,溫靜美好,很具有欺騙性。兩人日日同床共枕,謝琅卻知道,那溫順皮囊裡,藏著的絕不是一副溫順靈魂,那微微下壓的眼尾弧度裡,更是時而閃露出一股冰凌一般,生人勿近的冰冷。
謝琅緊接著就看到了與衛瑾瑜袖子挨著袖子,幾乎要捱到衛瑾瑜臉的裴昭元,和那本擱在兩人中間的書。
謝琅盯了片刻,挪開視線,宣佈了訊問的規矩和流程,便帶人離開。
不多時,兩名玄虎衛進來,把學生手裡的書冊全部收走了,說是等待訊問期間,不能翻閱閒雜之物。
等屋門再度關上,裴昭元不忿道:“他這人怎麼這樣,看個書也管,他平日在家中也是這般粗暴對你麼?實在是太過分了!待會兒訊問,他該不會也不留半點情面吧!”
問完,裴昭元就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謝唯慎這種新婚夜都能忍心把美人獨留空房的混賬,他還指望什麼啊。
謝氏與衛氏有舊怨,這樁婚事,謝唯慎那個混賬本就不情不願,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