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免不了互相較勁摩擦,由於錦衣衛指揮使章之豹是天盛帝親手提拔起來,兩衙之間,天盛帝明顯更倚重北鎮撫,無論私底下還是一起共事,北鎮撫都處處壓著殿前司一頭,若不然,黃純也不會公然把殿前司當自己私衛使喚。
可吳韜萬萬沒料到,北鎮撫敢囂張霸道到如此地步。
謝琅抬手止住他。
“怎麼說話呢,指揮使大人如此安排,定然有指揮使大人的道理,這偌大的國子監,又不是隻有經筵堂一個地方。北鎮撫的兄弟們既然替咱們把最重最要緊的活兒攬了,咱們殿前司多在外圍上點心就是了。”
說話間,錦衣衛指揮使章之豹一身玄色蟒服,從堂內步了出來。他右側面上有一道長疤,從右側眼角一直蔓延到下頜,如一條醜陋的蛇趴伏在面上,是某次狩獵中,為救皇帝被猛虎利爪所傷。因為這道疤,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章氏庶子,用半年時間坐上了正三品北鎮撫指揮使的位置。
這是謝琅重生以來,第一次和這位天子鷹爪當面打交道。
但謝琅對這人一點不陌生。
甚至還有點熟。
上一世,謝氏被誣謀反,讓他在昭獄那間“黑屋子”裡生不如死,嚐遍酷刑,像豬狗一樣趴在地上站不起來的,便是此人。害二叔承受不住酷刑折磨,咬舌自盡的,也是此人。歷時三個月的結案過程,昭獄裡日日都回蕩著謝氏族人的悽慘叫聲。
謝氏滿門血債,他第一個就是向此人討的。
謝氏全族一千餘人死在昭獄裡,他找了軍中最好的刀斧手,剮了此人一千刀,一刀不少。
他能順利活捉此人,是因皇帝縱火自焚時,此人便守在殿前。
“明日就是經筵日,世子怎麼這個時辰才過來?”
不悅語調,將謝琅思緒拉回現實。
謝琅眼底血絲散去,嘆口氣,慣常的吊兒郎當語氣:“昨夜拉著司裡兄弟多吃了些酒,早上直接睡過了。”
章之豹早聽說謝琅進了殿前司,狠立了幾次威,把兵權攬到手裡後,就開始帶著殿前司一幫人隔三差五花天酒地,甚至還請司禮監幾個貴璫吃了幾頓席,正事是一樁沒幹,殿前司比裴北辰在任期間軍紀廢弛了一倍不止,如今聽了這話,也沒什麼意外,只慢聲道:“喝酒誤事,旁的小事就算了,若誤了正事,陷聖上於危難,那是要掉腦袋的。世子以後還是省著點喝為好。”
謝琅唇邊劃出抹笑。
“有勞章指揮
() 提點。”
等人離開,吳韜直接啐一口:“我呸,一個章氏庶子而已,全因走了狗屎運,救了聖上一命,才鹹魚翻身,成了天子座下一條狗,還真當自己是回事了。”
謝琅摩挲著刀柄,半晌,道:“你也說了,是御座下的狗,行了,別廢話,你和王斌,各帶一隊人,把所有能進出的地方守好,鑽進來一條狗,本帥唯你們是問。”
吳韜應了,忽嘿嘿一笑:“聽聞三公子也在監內讀書,殿帥既過來了,是不是要瞧瞧夫人去?”
自打今早聽聞殿帥大人御妻有道,把金尊玉貴的衛氏嫡孫馴服得服服帖帖之後,吳韜看殿帥大人的眼神便時時透著崇敬,且十分想親眼見識一番,殿帥大人到底如何御妻,好學以致用,改善一下自己在家中豬狗不如的地位。
謝琅動作輕頓。
隨意撩了下刀:“本帥的私事,也要向吳副帥彙報麼?”
吳韜立刻嚇得告退。
謝琅動了動胳膊,忽然覺得肩上那兩排牙印又有點疼。
正要轉身去盯著巡防事宜,忽見不遠處長廊上走來一個人,一襲素袍,廣袖如雲,玉帶束髮,通身雅靜之質,懷中抱著幾冊書,長睫微垂,似在思索著什麼。
謝琅挑眉,大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