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就見那雙異常明亮的鳳眸正一錯不錯望著自己。
謝琅道:“往上看。”
他錯開身。
衛瑾瑜抬起眸,視線倏地一頓。
千帳燈火都被隔絕在身後。
廣袤星空中,滿天星子垂墜空中,包裹著整個大地,壯麗震撼。
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
不過如此。
這是上京看不到的景象。
謝琅已經枕臂躺到另一側,問:“如何,喜歡麼?”
“喜歡。”
衛瑾瑜唇角一揚,依舊望著天空,烏眸裡倒影著無數星影。
謝琅:“等打完這仗,我帶你去射獵、烤全羊,晚上就直接在草地上扎個帳篷,看著星星入睡,那才叫美。”
他終於能說出昔年在衛氏烏衣臺上沒能說出口的那個心願。
天色尚烏黑,營中號角響起,大軍正式整軍出發。
衛瑾瑜並未露面,而是和謝瑛一道站在後方目送大軍離開,謝琅身影早已隱沒在千軍萬馬之中。
衛瑾瑜第一次有幸見識到這支虎狼之師的撼天氣勢。
謝瑛道:“唯慎自幼性子要強,但凡吃了虧或打了敗仗,就算不眠不休,也要想出制敵之策,狠狠報復回來。”
“不過陛下放心,如今他已經是一個成熟的統帥,不會再如以前一般冒進犯險。”
衛瑾瑜一笑。
“大哥放心,我不擔心。”
謝瑛一愣。
並未糾正這個稱呼,而是點頭道:“有陛下如此信任,是
他的福氣。”
北境軍令行禁止,軍紀森嚴,十數萬大軍,頃刻之間,已完成調配,整齊有序列陣出發。
謝琅所率西北軍此次充當右翼,與夏青所率先鋒軍配合。
衛瑾瑜道:“定淵王如此安排,是不是太大膽了些?”
謝瑛一笑。
“戰場上沒有私人恩怨,只有同仇敵愾。”
“若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便是不配為將了。”
“正巧有些糧草上的問題,臣想與陛下商議,陛下可方便移步?”
謝瑛收回視線,道。
衛瑾瑜點頭,與謝瑛一道回了帳中。
大戰開始,時間過得格外快,也格外慢。
除了與謝瑛一道調集糧草,穩定後方,衛瑾瑜其他空閒時間都待在傷兵營裡。
軍醫不識衛瑾瑜身份,但對這個處理傷口技術嫻熟的年輕小郎君有很深印象,見衛瑾瑜主動幫忙,自然欣喜不已。
隨著戰事推進,越來越多的傷兵被從前線送下來。
衛瑾瑜也得以知道了很多從軍報上知道不了的作戰細節。
比如李淳陽新研究出的陣法如何詭異可怖,但他們的世子更加睿智勇猛,直接讓人在牛尾上綁了火把,破了李淳陽的詭陣。
衛瑾瑜敏銳的發現,這些士兵提及謝琅的次數遠比定淵王還要多。
便問:“定淵王沒有與李淳陽直接交手麼?”
傷兵們都十分好感衛瑾瑜這個脾氣溫和動作又嫻熟的小郎君,比營裡脾氣火爆下手又重的軍醫強多了,連端給他們的湯藥了都會加一點蜜糖。
於是也樂於多說幾句。
“王爺感染了風寒,坐鎮後方,現在和李淳陽作戰,主要是先鋒營和世子所率右翼負責。”
衛瑾瑜回想了一下。
之前見謝蘭峰時,對方分明健碩硬朗,並無病態。
如何會突然感染了風寒。
細細一想,便明白,謝蘭峰這個北郡掌權人,多半是要趁著這次大戰,完成一種權力的交接。
謝琅的主戰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