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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詞看向她,溫萌萌道:“別騙我。”

蘇清詞閉上眼不說話。突然,走廊上“啪”的一聲響,裴景臣站在門口,腳邊是打碎的玻璃杯和蜿蜒流淌的熱水。

溫萌萌起身:“我先回去了,明早再來。”走前看了蘇清詞一眼,又看裴景臣一下,深嘆口氣。

直到溫萌萌離開,裴景臣都保持同樣的站姿一動沒動。

臥室安靜的可怕,整個別墅都如同冰窖。

裴景臣開口:“多久了?”

蘇清詞故意裝聾。裴景臣自言自語道:“我出差去紐約之後嗎?”

已經冰涼的水繞著拖鞋流淌,腳邊是散落的玻璃碎片,裴景臣突然有種赤腳踩上去的衝動,好像只有讓身體流血才能緩解心臟上錐心的疼:“為什麼?”

裴景臣邁過玻璃碎片,大步走到床邊,他很想揪住蘇清詞的領子把人從床上拽起來,大聲逼問他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不為什麼。”蘇清詞的輕描淡寫,是壓垮裴景臣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真難為你陪著我演戲,我問你每天吃什麼,你編各種山珍海味騙我,還記得把藥片處理掉毀滅證據。蘇清詞!你主動求死,放棄治療,你不想活了是嗎?”裴景臣眼底佈滿血絲,目眥盡裂,“你這樣對得起誰?!”

有那麼一瞬間,蘇清詞以為裴景臣會暴起打自己一頓。一頓可以誇張了,一巴掌還是可以的。

但是裴景臣沒有。沒有歸沒有,他這副怒不可遏的模樣是蘇清詞記憶中從未有過的,哪怕是下藥那次,也沒見裴景臣發這麼大的火。他像一隻困獸在咆哮,嘶吼,明明是雷霆之怒,卻充滿了一種絕望的悲切,好像要摧毀什麼,偏偏無能為力,只好狠狠摧毀自己。

蘇清詞垂下眼簾,輕笑:“我對不起誰嗎?”他又抬起眸光,直視裴景臣,“我需要對得起誰。”

裴景臣愣住。或許是半杯烈酒的作用,讓他眼眶通紅,好像大哭過一場似的,悲痛,茫然,甚至有些狼狽。

原來,原來……

裴景臣渾身發冷,原來他的預感沒有錯,蘇清詞乖乖吃飯順從吃藥,只是為了那幅《薰衣》。他嘔心瀝血,堅持支撐,為畫作燃燒生命,煉化精魂骨血,在這世上留下最濃烈最悲壯的遺書!遺書完成了,他的魂也散了。

裴景臣險些站不住,眼前一陣黑一陣白,想抓住什麼東西,卻只能頹然的倒塌,狼狽的跌坐在床邊。

床鋪隨著體重傳來輕微的震顫,蘇清詞忽然覺得他有點可憐。一顆明媚燦爛的向日葵不該枯萎的,怎麼會變成這樣呢?蘇清詞笑自己是蛀蟲,一意孤行的扒著向日葵的根莖,想爬到它的花房,卻渾然不知被他爬過的根莖早已千瘡百孔。

“景臣。”蘇清詞叫一聲,叫裴景臣的名字,裴景臣猛抬頭,深切刻骨的望著他。

“你覺得icu可怕嗎?”蘇清詞說。

裴景臣沒接話,等著蘇清詞繼續道:“雖然是單人病房,但我耳朵好使,我能聽見隔壁住的女人跟我聊天,她說小夥子,住你右邊那個老太太今天醒了嗎?我說沒有,她鬆了口氣,說沒醒是好事,我問她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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