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啊!”安娜麗絲語速極快,嘰裡呱啦倒豆子似的,還說的是法語。
蘇清詞:“……”
安娜麗絲坐到病床邊的椅子上,拿水果刀削蘋果,削的咬牙切齒,削的蘋果皮斷斷續續,蘋果肉坑坑窪窪:“有病不說,覺得自己特酷是不是?拍苦情電影呢?”
她媽就是這樣,肝癌了也不說,送進搶救室被下了病危通知才知道,匆匆忙忙只來得及陪伴母親最後三天。安娜麗絲深惡痛絕,削掉好大一塊蘋果肉:“在蘇老師心裡,我就是個唯利是圖的書畫販子。”
蘇清詞淡淡道:“你太偏激了。”
“???”被一個真偏激的人說偏激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安娜麗絲氣極反笑,真恨不得拿水果刀把蘇清詞腦殼撬開。安娜麗絲挺後怕的,尤其是想到蘇清詞之前的種種反常,她卻沒當回事,每每想起都又愧又悔。
什麼休息一段時間,根本是患了絕症。張口閉口死啊死的不是過於消極,而是患了絕症。為什麼要在半年之內畫完《薰衣》,因為患了絕症。絕症絕症絕症絕症,安娜麗絲把水果放下,聲音中滿是傷感,“拋開商業合作的關係,咱倆連朋友都不算嗎?”
安娜麗絲知道蘇清詞微信列表就仨人,一個親爺爺,一個裴景臣,然後就是她安娜麗絲了。安娜麗絲氣沖沖奪過蘇清詞枕頭邊上的手機:“你爺爺不算,你男朋友也排除在外,列表裡就我一個好友,咱倆的關係難道……這人誰啊?!靠,還不止一個??!”
安娜麗絲措手不及,盯著暱稱“無憂無慮”和“cky”的好友目瞪口呆,一臉見鬼。
蘇清詞沒搭理她。
安娜麗絲再一看,發現多了新好友,總體人數變成四個,但沒有裴景臣,裴景臣被刪了?安娜麗絲欲言又止,把手機放回原位:“清詞,鬼門關走一遭,也算死過一回重生了,該放下的就放下吧……”
安娜麗絲頓了頓,看向窗臺上生機勃勃的繡球花,本想借著“希望健康團圓美滿”的花語給蘇清詞灌心裡雞湯,但一則安娜麗絲不擅長這玩意,二則太有說教的味道,蘇清詞討厭被說教。
安娜麗絲適可而止,跟蘇清詞相處這些年她曉得分寸,只會在蘇清詞的舒適區瘋狂蹦躂,絕不越軌。把蘋果放桌上,說你先吃著,我再去洗草莓。出來的時候,病房裡多了一個人。
裴景臣。
安娜麗絲把洗好的草莓端給蘇清詞,叮囑他記得吃,然後知趣的拎著小羊皮包走了。
蘇清詞:“你怎麼又來了。”
“今天感覺好些了嗎?”裴景臣同時開口,二人的嗓音交疊在一起。
窗外豔陽高照,積雪壓彎了柳枝。
蘇清詞不回答,只是看著裴景臣,等待他給予答案。
裴景臣把手裡提的東西放下,走到床尾問:“要躺下嗎?”
蘇清詞深吸口氣,不搭理,裴景臣也不催,就站在床尾等他隨時隨刻的發號施令。蘇清詞死挺了五分鐘,發現裴景臣還站在那裡,大有一種等不到指令就焊死在那的倔強。
蘇清詞心說自己偏執,其實裴景臣也挺軸的,還很幼稚。他倒是不信裴景臣能一直站在那,就算哨兵站崗也得換班對吧?有能耐就站著,站成活化石算你牛逼。但不行,因為這是醫院不是博物館,而且裴總擋他電視了。
“嗯。”蘇清詞不情不願的發出一聲氣音。
裴景臣就像個陪護型機器人,聽到命令就動了,把床搖下去。
無聊至極的電視劇剛好演完,裴景臣問他還看嗎,蘇清詞用閉上雙眼回答他,下一秒,電視就被關了,病房安靜的鴉雀無聲。
蘇清詞不說話,裴景臣也不打擾,一個安靜的躺在床上,一個安靜的坐在陪床椅子上。兩兩無言,病房徹底陷入落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