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著霸道的強勢,好像一隻貓護食,用爪子牢牢摁住雞肉凍幹。他這次的告白隱隱透著悲色,比秋風蕭瑟,比冬雪寒涼,裴景臣突然有點難受,他一時說不清那種感覺,是心軟,心酸,還是心疼?
貓不再護食,蹲在遠處默默看著雞肉凍幹,知道那不屬於自己,奪食會被打,可又飢腸轆轆,只能眼巴巴瞅著。
溫熱的烤紅薯已經冷了,硬了。細雪鋪了滿地,路燈淺照,折射出驚心動魄的銀白。
裴景臣有種錯覺,感覺蘇清詞快要碎了。
“現在呢?你現在眼裡、心裡、已經沒有我了?”
蘇清詞從睡夢裡驚醒,下意識掐住自己的咽喉,軟軟的,什麼都沒有。
這是當時裴景臣說的話。而自己是怎麼回來著?好像含了塊滾燙的烙鐵,吐不出,咽不下,直把咽喉燙的紅腫潰爛。
他暗嘲自己果然不爭氣,因為他能做到放過裴景臣,卻永遠做不到放下。
那是個氣氛到了、正好說出來的天賜良機。只要回裴景臣一個“嗯”、“對”、“是”就行了,哪怕不說話給個點頭,他都可以體體面面的,也徹底斷送裴景臣再來騷擾他的可能。
當然,蘇清詞不是暗戳戳的希望裴景臣再來,他可以下定決心離開他,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我不愛你”這種話。
奇怪了,行動上能做到乾淨利落,嘴上卻說不出口。
最後蘇清詞也沒有回答,裴景臣也沒再追問,他們相視無言,一個轉身離開,一個也轉身離開,但走進小區沒幾步之後,就躲到樹後面眺望,一直目送著科尼塞克離去。
蘇清詞用毛巾擦拭濺到水池外面的血。
他的體力一日不如一日,昨天只在畫室坐了五個小時,便出現了體力不支,甚至呼吸困難的症狀。
蘇清詞回想兩個月之前還是輕症,看來他距離病入膏肓不遠了。可能在某天深夜裡會因呼吸困難而活活窒息而死,他獨居,無親無友,無人會及時發現他橫死家中,直到一點點腐爛發臭,滿屋飛蠅。
太醜陋了。
蘇清詞自嘲慘笑,不過他無所謂,窒息而死只需一至六分鐘,若是心衰方面的猝死就更痛快了。能這麼痛快的撒手人寰是一種幸事,比渾身插滿管子在icu沒有尊嚴的苟延殘喘體面多了。至於死後是腐爛還是發黴,這就不關蘇清詞的事了,死都死了,還在乎什麼身後體面?
而那些看不上他的仇敵,聽聞他不得善終的慘死模樣,定會大喊“報應”二字。
至於裴景臣,目睹折磨自己十多年的“冤魂”終於散了,而且是灰飛煙滅那種,甭提多大快人心了。
蘇清詞自殘似的想,以自己之慘死、換裴景臣酣暢淋漓的開心和餘生的如釋重負,值得了。
又在家裡發了幾天黴,蘇清詞帶上油畫箱出門,這是他的魂,哪怕明天病入膏肓,今天也要拿著畫筆,畫畫是存活的意義,是生命的詮釋。
蘇清詞沒有開車,畢竟外出寫生,還是沿途走路腳踏實地,儘管走得很慢。看到有趣的風景,他會用鉛筆速寫,看到有趣的行人,他會駐足旁觀,逐漸忘了時間。
一整天過得很快,很充實,蘇清詞圍觀完路人吵架,起身正要走,突然一陣眩暈。
蘇清詞心慌手亂的扶住路燈,急喘口氣,眼前忽白忽黑。彷彿掉進游泳池裡,四面八方的聲音都隔著水,聽不清。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聽見確實有人喊自己名字,叫的是“小詞”。
蘇清詞怔怔抬頭,模糊的人臉清晰起來,比他矮一點,體態圓潤,秀髮濃密,居然是裴海洋。
“小詞,你咋在這兒呢,臉色怎麼這麼差?”裴海洋伸雙手攙扶他,憂心忡忡。
蘇清詞被他眼底濃濃的關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