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還在想——怎麼可能呢?那可是一雙手!
醒來時,南衣正躺在床上,腿上傷口已被好生包紮,四周藥味環繞。
「南姑娘,可要喝點水?」七月的聲音。
「我睡了多久?」
「一夜一日。」
南衣撐坐起身,「你……你家主上怎麼樣了?」
七月將手中溫熱的茶盞遞與她,神色黯然,「主上他……不大好。」
「是嗎?」南衣忽然有些如鯁在喉,胸口悶悶的,「那葉舟……」
「南姑娘放心,葉舟已經死了。」七月勉強撐起笑容,「我去找大夫給你再把把脈。」
「哦,好。」南衣整個人有些恍惚,茶水喝在口中都沒了滋味。
那可是一雙手……
端著杯子的手不由微微發顫。
第88章
大夫自然就是隨行的冬柏宮青年。
被七月領來的時候,他幾乎是一路小跑,還喘著粗氣就搭上了南衣的手腕。
診了沒一會兒,放下了兩貼外敷傷藥,又筆走龍蛇地寫了一張方子,字跡潦草到不忍直視。
「千面大人現下已無大礙,只需按時服藥,好生修養,不出半月就可隨意走動了。」青年邊說邊收拾著手邊藥箱,「在下還要去給尊上換藥,先走一步。告辭。」
眼看青年匆匆跨過門檻,幾步就沒了蹤影,南衣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看向了一旁的七月。
「喂,七月。」
七月收起手中藥方,轉過了身,「南姑娘有何吩咐?」
「你家尊上的手……」南衣有些問不下去。
「尊上至今未醒。」七月垂下了眼睫,語氣沉重,「南姑娘不如親自去看看。」
捏了下被角,南衣莫名有些膽怯,「既然他人還沒醒,那我……還是先不打擾了。」
她有些害怕見到蠱美人躺在床上,面白如紙,兩袖空空的模樣。
昏迷之前,她可是清清楚楚看到了那柄長劍落下,更瞧見了一片血霧。
七月點了下頭,「我先去給姑娘抓藥。」
「麻煩了。」南衣喉頭有些緊,看著七月走出屋子,腦中亂鬨鬨一片。
恰在此時,一個念頭蹦了出來——不對!
「等一下!」急喚出聲。
七月聞言停了腳步。
南衣滿是疑惑地開口道,「七月,你怎麼會在這裡?」
先前蠱美人不還威脅自己,說七月背主,這會兒正在木山生死不明嗎?怎麼自己剛一受傷,她人就出來了?
七月神情不變,坦坦蕩蕩道,「屬下自尊上離開木山起,便一直暗中跟隨。」
「暗中跟隨?」
「是。尊上出行,侍衛分明暗兩線,此舉更為保險。」
明暗兩線?
南衣眨了兩下眼睛,「是以,那個破落院子裡,你這條暗線也在?」
七月毫不避諱,「是。」
「那從葉舟手上救下我的……」
「便是屬下這一線。」
南衣心中忽然就鬆了一口氣。
也就是說,蠱美人一開始就是騙她去木山,七月壓根兒一點事兒沒有。明明在那破落院中還有後招,晏奚還偏偏作出一副被逼無奈,只能斷臂的模樣……真是演得一手好戲!
越想越對勁,南衣如釋重負。
捫心自問,若是有人逼她以雙臂換人,她肯定狠不下心。沒了雙手,就算人活著,也是廢了。
「我就說晏奚那狐狸怎麼可能真的斷手救我。」
心頭一鬆,南衣不覺就說出了心裡話,面上也有了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