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五月下旬,此時河北已入了夏,沒了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淒冷。
不僅如此,一方面這次眾人立了大功,朝廷和地方都皆大歡喜,另方面陳楓幼宜兩人已提了親,納好名,再加崔玄晏和崔淞都封了官,對他們家來說是雙喜臨門。
所以這次來送的眾人都說說笑笑,沒什麼傷別離之感。
城東五里亭外。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諸位都回去吧。”陳楓要送行的眾人回去。
幼宜則折過一條柳枝遞給他,含情脈脈道:“兩年前你送我柳枝,現在我送你柳枝,以寄相思。”
有這回事?陳楓倒不大記得了,但見幼宜好像要發飆,忙收下來並打岔:“這個是好東西,千百年來離別之時,人們折柳相送,誰能想到這柳條的退燒止痛的神效,卻唯獨被你夫君發現了?”
“哼,就你聰明,我可警告你,我不在的時候,給我老實點!”幼宜皺起鼻子,告誡他不得沾花惹草。
陳楓抓起幼宜兩手,笑道:“曉得啦,曉得啦,左右再過一個多月你也就來了,我逃不過你魔爪。”
幼宜哪裡敢放心?這傢伙當著眾人面就敢握她小手。
幸好眾人也配合著,各個別過頭去,裝未看見。
幼宜又向李含光道:“大師兄,將來你可多幫我照顧著他點。”
說的是照顧,恐怕是監視。
說完,又向石強瞅了一瞅,發出來一個警告的眼神。
石強心裡發毛,如鼠見貓,真搞不清楚何時得罪過她。
待陳楓登上馬車,便眾人揮了揮手,這支隊伍就出發了。
只是這次回去卻多了一人,那就是崔葳蕤。人家現在是大唐十二位千牛備身的其中之一,還是個女的。
就目前已放進口袋中的封賞來看,與崔玄晏家相比,還是崔玄昆家得到的更多。
小姑娘騎馬嘚嘚駕,顯得英姿颯爽,就是和她的身板不匹配,畢竟只是個黃毛丫頭。
其見陳楓居然乘著馬車,又是暗暗鄙視一番,還經常來回折返,繞著馬車奔跑,每次經過還故意朝向車裡挑釁:“駕!”
陳楓聽得不耐煩,於是揭開車簾回道:“會不會騎馬?如此這般,馬力都被你白白消耗了!”
小姑娘聞言,回頭嬌叱:“你竟敢教我什麼是馭馬之術!?”
隨後其又丟下一句:“大男人竟不會騎馬,真讓人瞧不起!”便揚長而去。
“一個女孩家騎著馬,瘋來瘋去,才要人瞧不起呢。”陳楓為了挽回顏面,嘟囔了一句,卻看到崔誠望向自己的目光不善,便趕緊放下車簾,躲了起來。
待一行人到東光縣換乘兵船,沿著運河原路返回。路上無事,不再贅言。
半個多月後,進了黃河,再西上,這次沒走汾水回洛陽,而是得了訊息,要到城北的孟津,說是有貴人等候。
等一行人下了船,隨行的金吾衛以及皇家馬車便被人領走,只剩下盧、陳和二崔四人。這四人又跟著位女官一路來到貴人前,而貴人自然是武后。
按理說欽差辦成任務後要回朝覆命,只需到朝廷或皇帝那裡交接、彙報所辦之務即可,而武后卻提前私下召見,顯然是有其目的。
四人來到聖前,便躬身拜見武后。
因為盧藏用是名義上的主官,他簡單彙報了三州平疫經歷,又用餘光瞥見武后連連頷首點頭,想來是對結果滿意的,趁其心情好,要為陳楓請賞,好賣人情。
其便道:“陛下賞罰分明,此次平疫所有參與人員,均已獲陛下封賞,臣等感激不盡。平疫副使陳楓在其中居功……”
“怎麼,沒給他封賞,就是朕賞罰不明?”武后突然就換了面色,又冷笑問向陳楓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