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節多雨。
阿苓在僕人的帶領下從穿過一道道門院走到了主宅,僕人抖了抖手中沾染了雨水的青傘才收了起來,放在了簷下,對站在一旁有些踟躕的阿苓道:「鄭苓小姐,這裡我們就進不去了,只能您自己往前走了。」
阿苓沒動,她看著安靜而闊大的屋子有些害怕,但凡上了歲數的老屋都會帶著些不一樣的氣質,更別提這座上百年的青瓦老宅院,在近一百年不停地擴建中,已經到達了一個十分可怕的面積。平時這裡被半封禁,只有鄭家的家主住在這裡,家中小輩無人來此,或者說是不能來這裡。
「姆媽,我有些怕。」阿苓看向她身後的那位中年婦人。這位婦女穿著清雅,耳下帶著的珍珠耳墜隨著外面的雨幕晃動,看起來十分有氣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被派到了她的身側,聽說是家主選了很久,才從鄭家外族選過來的一位夫人專門過來照顧她。
被叫做姆媽的女人半蹲下身撫摸了幾下小女孩的雙鬢,把碎發捋到她的耳後,神色寧靜,聲音溫柔:「鄭苓小姐,不要怕,先生是一位很溫和的人。」
婦人其實沒有見過那位先生,在鄭家能見過那人的人也不過寥寥幾人而已。可是,她知道她當初之所以能到鄭苓身邊,就是因為那位先生的一句話,所有的鄭家人都知道那位先生是鄭家最大的依靠和神秘。
鄭苓抿了抿嘴角,手攥著自己的衣袖,看了一眼挺深闊的廳堂,小女孩的面上滿是不安。
她又看了一眼面前半蹲的婦人,最後慢慢地垂下了眼,一個人向裡面走去。
這座宅院很高,廳堂都是由高大的木柱支撐起來,上面的漆面顏色經過多年已經暗沉下來,有一種時光浸泡過的味道。
不過才走了片刻,阿苓就看見了一位身穿長衫,戴著老式眼睛的老人在裡側站著,讓對方看著像一位舊社會的教書老先生,老人面上帶著微笑地看著這邊,阿苓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是鄭家的大管家。鄭家的子弟們都稱呼這位大管家為關爺爺,阿苓也這樣稱呼,對方站在這裡似乎是為了等她。
阿苓見到熟人鬆了一口氣,連忙上前,喚了一聲,「關爺爺。」
大管家微微俯身對著鄭苓笑了一下,尊敬的喚道,「鄭苓小姐,午安。」
阿苓笑:「午安,關爺爺。」
大管家笑了笑,與阿苓依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神色溫和慈祥,對著小姑娘輕聲道,「鄭苓小姐,先生已經在樓上等候多時,我帶您上去吧。」
阿苓看了面帶微笑的管家一眼,才非常緩慢地點了點頭。
在上樓時,小姑娘還是忍不住詢問,「關爺爺,那位先生到底是什麼人啊?我為何從未聽說過?」
包括家中的一些兄弟姊妹,好像也並不知道那人的存在,要不是今日,家主派了人過來說是先生要找她,姆媽面對她的不安才稍微提起了幾句,可是也並未說清這位要見她的先生到底為何人。
有什麼人比鄭家還厲害嗎?
管家聽聞這句話步伐並未停頓,不緊不慢地跟在鄭苓身側,略微半步遠的距離。
他看向前方埋頭上樓的女孩,想到很多年前,他還是幼孩時見過那人的一面,又想到今日那人幾十年都未變過的容顏,笑了笑,「先生,她啊,是鄭家最大的依靠。」
一個家族要存續上千年並非容易之事,至今有一存續下來的宗族也是一位聖人後代,那也是有歷史殘留原因,他們鄭家卻是真正的存續了上千年,走過了數代朝代更迭和紛紛戰火。
阿苓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老人,過了一會兒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