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警戒地坐了起來,毫無剛才脫力時的表現,手中拿著青銅劍目光如炬地看著不遠處的一處灌木叢。
那裡剛才有聲音傳了出來。
灌木叢中走出來一個年紀有些大的男人,看起來有四五十歲,頭髮已經有些斑白,在這個時代算的上是高齡,他背著一個背簍,手中拿著木頭製成的一個簡易的武器,看見躺在地上的幾人有些詫異,對上鄭文,目光落在她的青銅劍上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不是追兵。
鄭文很快便認出這可能是一位居住在郊外的野人。
現如今庶民分為國人與野人,國人居住於城郭之中,一般與大小貴族會有一些血緣關係,有時甚至可以參與政事與國事,干涉君主政令,而野人地位則較為低下,他們大多可能是先朝遺民,與如今的那些貴族並無血緣關係,因此地位低下,雖如同國人一樣需要服兵役,可他們一般在軍中只能擔任衝鋒陷陣的步卒或者是最前方的炮灰,侍奉駕馭戰車的國人兵士。
在那位老翁戰戰兢兢之時,鄭文叫了對方一聲,收起青銅劍,用沙啞的聲音解釋自己並無惡意,她與姊妹受賊人襲擊不小心流落於此,還請對方相救,來日必有重謝。
她撐著身體站了起來,對著那位老翁行了一禮,言詞懇切向他求助。
老翁轉過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兩人,都是少女模樣,面前的這位臉上身上滿是血汙的小郎君,眼睛明亮,不像是賊人之流,他在思慮片刻後,就上前了幾步,幫助鄭文把倒在地上的霍仲攙扶起來。
鄭文這時才鬆了一口氣,「多謝老翁。」
老翁所居住的村落就在不遠處,居住在一起的人都是野人身份,屬於貴族所有,平日裡幫助貴族耕作,因為他們只有兩人,並不好搬運倒在地上的三人,老翁回去又叫了他的婦人和女兒來幫忙。
在路上,鄭文了解到這位老翁名叫鴝,他家婦人平時都被人稱之為吳媼,相伴數年家中只有一位獨女,夫婦二人甚為寵溺,這出乎鄭文的意料之外,畢竟在這裡,可是講究子孫傳承,家中只有一位女兒,可是沒有了後代祭祀。由此鄭文對鴝很是尊敬,被束縛在歷史背景下還能突破時代界限的人,她感覺到了對方身上傳給她的一種肅穆感。
至於鴝的女兒如何稱謂,鴝並未告訴鄭文,也許他認為鄭文是一位郎君,總該避嫌,於是並未細說。
他們很快到了鴝所居住的村落。
鴝家的家是一座並不太大的茅草屋子,有三間房,周圍是用夯土砌成,看著還算結實。
鄭文很快就意識到鴝的家境很是貧寒,甚至稱得上困窘,她攙扶著霍仲跟著鴝他們一同進了屋子,發現屋子裡也沒有什麼傢俱,不過甚在光潔明亮,窗戶上還擺著幾個陶罐子,裡面竟然放著一些花花草草,應該是這家婦人養著的,她可不相信那鴝老翁會有這種閒情逸緻。
因為被鴝他們誤認為成小郎君,霍仲和她被分到了一間屋子,七娘子和阿苓跟鴝家女兒住一間屋子。
安頓下來後,鄭文才開始詢問他們村中可有疾醫,不過鴝聽到這句話後卻是搖了搖頭,「小郎君,我們這裡總共也才十多戶人家,哪裡來的疾醫。」平時他們生了病都是自己扛過去就好,要不然進山裡採一些草藥,自己煮了喝了也就了事了,真遇上什麼大病,那就只有等死的份。
鄭文心沉了下來,不過聽到後面鴝的話眼睛又亮了一下,「附近有大山?」
此時山中叢木茂密,草藥也甚多,大多草藥有些農人根本不識,於是隻能腐爛在山林中,她先前看過不少醫書,還跟著齊奚辨了一段時日的草藥,加上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