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有點難以想象,自己在這樣的地方睡了百年,那些死去的人是否在生前會想到自己的死後居所如此的寒意徹骨。
公子奭跟在鄭文身後,一直都沒有出聲,他似乎也有些恍惚,神色淡淡。
鄭文收起絹傘隨意地放在一旁,然後向裡面走去。
這是一條很長的墓道,四周應該都是人工鑿出來的牆壁,光滑如璧。鄭文伸出手在上面感觸了一下,很涼,涼地都有些寒了。
大約走了數十步左右,鄭文看見了許多的石棺,這裡應該是一個墓室,大約放置了幾十具棺槨,她有些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墓室上面牆壁鑲嵌著一些顏色別樣的石頭,能散發出微弱的光亮,不太像主墓室的那些懸黎,鄭文也認不出這是什麼石頭。
跟從在身後的公子奭這才出了聲,「這些較大一些都是歷代鄭家族長的石棺,其餘地都是鄭家中嫡支子孫,也是族長親緣。」
他說完這句話沒忍住咳嗽了一下,自從進入了這裡他喉嚨間的癢意又湧了上來,應該是氣溫太低了,寒意籠罩,他有些受不了,不時地要咳嗽一下。
鄭文看向公子奭,青年無所謂地淡笑了一下,「走吧,這裡離主墓室還有一些距離。」
實際上,這裡都算不上真正的秦嶺墓。
安靜的墓室中只能聽得見青年壓抑的咳嗽聲,鄭文看著公子奭,半晌後,說了一句,「你留在這裡,我一個人進去吧。」
她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好像都要碎了一樣,像是一塊冰堆砌而成,整個人在墓室中微弱的光線下白的嚇人,面上像是覆了一層薄薄的冰霜一樣,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一樣。
公子奭卻笑了一下:「一條路走了百年,數千次,也不至於倒在這一次。」
「而且,這墓道中有不少機關,你一人去也不太安全。」他說著話然後緩緩地走在了鄭文的前面,一個人穿過了重重棺槨向深處走去。
青年身姿挺拔,慢慢地隱身進入黑暗中。
鄭文在轉身看了一眼周圍的那些棺槨,垂眸片刻,也跟著公子奭向前走去。
往深走去,溫度也越來越低,鄭文都感覺到了冷意,今早出門前加的衣裳已經阻隔不了冷意。她突然想到這裡應該是個避暑的好地方,怪不得那些避暑山莊都設在山中,這裡的溫度比數天都涼爽,在這裡甚至還要加一身厚衣裳才不覺得冷。
公子奭走的並不快卻也不慢,沿路都有微弱的光亮,牆壁兩側都有青銅製成的燭臺,上面還有一些燈油,隨著他們的進入,那些油燈也被公子奭點亮,他的動作很熟練,像是做過千百遍一樣。
鄭文無聲地跟在公子奭的後面。
這條墓道和外面的那條墓道不同,地面上都是用大塊是石板拼接而成,踩上去時覺得還有些光滑,不過有些地方有些滲水,牆壁下有鑿出來的水溝應該是用來排水的地方。整個通道中只能聽見滴水的聲音,滴滴答答地落在下方的已經積水的排水溝上。 不清楚走了多久,繞了多久,在這種地方很容易失去時間觀念,公子奭突然停住了步伐,再按下又一塊石塊後,從一側的小門中走了進去,鄭文跟在後面就看見了一具放在中心的石槨。
那具石槨很大,後面就是一扇青銅門。
公子奭輕輕咳嗽了一下,他看向鄭文,「這便是了。後面便是主墓室。」鄭文過去百年躺的石槨便在那扇青銅門後面。
鄭文聽見這句話怔愣了一下,她看著放在棺床上的那具石棺,寬闊的墓室中彷彿還能感覺到多年來積攢下來的寒氣,她周身的那股子一直執著的氣不知怎的突然洩了下來一樣,站在臺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