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奭沒說話,沉默壓制著所有人,在那位將士面上出了汗時,他才把目光從那片落滿了雪的湖面上移開,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話,「那位宋女整日裡在做些什麼?還是如前段時日那般無聊,派手下的人到處亂竄?」
齊奚點了點頭,回聲道,「不久前王姬進宮了一趟,好像是找王上商討攻晉之事。」
公子奭輕笑一聲,接著說道,「這倒是巧了,近幾日我那幾位庶弟也很是忙碌,見我病重,忍不住想要分擔一些。」
他說完這句話,外面一陣風吹進來,他感覺到喉嚨一陣瘙癢,忍不住急促地咳嗽起來,面色迅速紅了起來。
齊奚連忙站了起來,讓一旁的奴僕把門關上,「殿下,殿下。」他叫了幾聲後,見公子奭實在是咳嗽的眼中,臉色也忍不住焦急起來。
公子奭卻是眼神狠厲地突然看向一旁的那位將士,在急促的咳嗽中慢慢說出一句話,目光暗沉,像是散不盡黑雲的陰鬱天空,「殺了宋女。」
既然太過惹人厭煩也不聽話,何必留著。
將士驚訝地看著公子奭一眼,卻見公子奭一雙雪狐似的眼睛睜看著他,眼中含著凌厲的殺意,讓他不由一驚連忙低頭。
他聽見上方的人咳嗽聲漸緩,略顯平靜的音調想起,「你知道該怎麼處理,我不希望父王懷疑到我的身上。」
將士點了點頭。心中卻是隱隱不安,殿下近些天來越發弒殺了,心情陰晴不定,前些日子還讓齊奚清理了不少殿中人,弄得最近人心惶惶,人人不安。
他離開後,齊奚才服侍著公子奭把湯藥喝下,不過公子奭並未重新躺回床榻,而是披著皮裘跪坐在火盆旁處理政務。
雖然魯侯並不喜他,更屬意他的那位庶弟,可是他為嫡長子,為魯侯世子,繼任下任魯侯之位乃是定事,他的阿父也不能違背祖制。
魯侯前些日子因為與宋楚聯盟之事,把公子喚了回來,卻是為魯宋兩國結親之事,還因為宋魯兩國皆為屈姓,為同族姓氏不可通婚,宋國還假模假樣地讓宋姬改名宋,可天下誰人不知宋姬為屈氏女,此不過掩人耳目罷了。
齊奚勸說不成,只能半跪在一旁侍候著,以免公子著涼。
在一片寂靜後,齊奚突然覺得不太對勁,他抬起頭就對上公子奭深沉的目光。
公子奭似乎有些不解,這種疑惑已經停留在他心中很久,他輕輕地問了一句,「齊奚,你覺得她為何要在夜間逃走?」
齊奚無從回答。這個問題在這段時日公子已經詢問他多次,每次他都回答了,也許鄭小娘子是因為不喜宋姬,覺得公子變心了所以不想來魯地。
可是公子奭卻並不相信,在他心中那位宋女如同魯侯後宮的那些女子並無任何差別,都是蛇蠍之輩,在他心中,鄭文並非會把這樣的女人放在心中的人,這是一個知道自己在利用她和攜王結盟還能如常笑著和他相處的女子。
公子奭好似對這個問題耿耿於懷,一直看著齊奚,想要他想出一個答案。
齊奚在思考一會兒才說:「也許是鄭小娘子有其他的事?」
公子奭聽見這句話一會兒面色卻淡了下來,他眼中的那股偏執也消失了,輕輕地說了句是嗎。 然後好像想起什麼一樣,詢問了一句,「去衛地的人回來了嗎?」
齊奚搖頭,「那邊晉宋兩國還在交鋒,我們的人根本傳不回訊息。」所以鄭小娘子她們是否去了衛地尋找鄭氏族人他們也根本不知道。
公子奭沉默了一會兒,才重新拿起一卷竹簡,咳嗽了一下又看了起來,可怎麼看怎麼覺得整個人都淡了許多。
鄭文這邊三人卻是因為看到的那頭成年野豬兒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