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面前走來走去,我不看你該看什麼?”
秦久咳嗽兩聲,隨手撈出一件舊衫披上:“老子出去給你燒些開水,你就呆在這裡。”見言傷悶不吭聲的跟在他身後,他將她按在椅子上坐好,又扯過被子披在她的身上。見她望著他瑟瑟發抖,聲音不由得就放柔了幾分:“外面冷,我很快就回來的。”
彷彿在哄小時候追著他要肉包子的那個她。
言傷垂下頭,微微點了點頭,眼睛掩在頭髮下若隱若現。
“……”
秦久拉開門向外走了兩步,眼前卻忽然顯現出方才樹林裡她哭泣的樣子。腳步猛地一頓,忽然又轉過身去,將門快速關上。
“秦芙蓉。”秦久咬著牙抓住言傷的肩膀,平日裡嘻嘻哈哈的神色全數收斂,他嚴肅的直視著她的眼睛,“你到底有沒有被怎麼樣?有沒有就一句話。”說到這裡聲音莫名的就低了幾分,他將臉轉到一邊,聲音低低的,“你說一句沒有,我就相信。
”
“……”言傷低低咳嗽幾聲,只覺得身體有些暈眩。她抬眸淺淺看他一眼,隨後又把頭低了下去。
“你問這個是想做什麼?”
“我……是……”
“是什麼?”少女清亮的嗓音裡帶著隱隱期待。
“……我是你的兄長。”
這句話一出,秦久忽然覺得心裡一陣刺痛。他看不到少女低垂著的頭,只看到少女纖細潔白的手指緊緊地扣住椅子邊沿,指節泛著青色。心裡彷彿空了一塊,張了張嘴想否認掉自己剛才的話,卻在下一秒對上少女抬起來的眸子。
清澈,沒有雜質的眸光裡閃著濃濃的失望。
她在失望……
秦久只覺得自己的心痛得都快不能呼吸了。他最近經常會有這樣的心情,一想到她會嫁人,他的心就會隱隱作痛。但他又不太明白這樣的感情是怎的一回事,他養大了她,他是她的妹妹,也是他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明明不該有其他的情緒……
“那個人沒有對我怎麼樣。”
言傷站了起來,身體還有些搖擺。秦久本能的伸手來扶她,卻被她巧妙地躲開了。她一路踉蹌著爬上床,腳上還黑乎乎的。但他動了動嘴巴,終究是沒有阻止她。
“我不想洗澡,病了就病了吧。”少女的嗓音啞啞的,彷彿是普通妹妹在和兄長賭氣般。秦久卻生生從裡面聽出了淒涼。
“……不想洗的話,”會生病的。他硬生生把這句話憋回去,然後撈起被子給她蓋上,“不想洗就不洗吧,早些睡也好。”
掩在被子下的少女聞言一動不動,彷彿已經睡著了,但露在被子之外的眼角卻滑下一滴淚來。秦久看得心裡又是一揪,忙站起來拉門出去。
待到秦久手裡端了燒好的熱水坐到床前,少女真的已經睡著了。眼角的淚乾掉了,僅留下一道淚痕,被雨淋得髒兮兮的臉安靜的掩在被子下,失去了平日裡的靈動生氣。
“……笨蛋。”
秦久擰乾手上的帕子,細細的將少女的臉擦乾淨。擦完臉又掀開被子,卻在看到少女僅僅攥成拳頭的兩隻手的一瞬間停住了動作。
他後悔了。
她明明已經被跟蹤的人嚇得嚎啕大哭,他還態度惡劣的去質問她。比起火上澆油,應該雪中送炭,卻在雪上加雪的行為更愚蠢。
“秦久……”
“……”秦久看著少女緊閉的雙眼,無意識張合的嘴唇,不由自主的抓住她的手。“嗯。”
“秦久……”
“嗯……”
“秦久……”
“……笨蛋,不要再念著我了。”秦久將頭埋進她手心,連自己都能聽出自己嗓音的沙啞,“老子只是個沒前途的地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