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便盡心盡力地開始審案,那五個人對自己要殺楊夫人一時供認不諱,卻無論如何都不承認自己是郭解的人。至於楊府的事,則是一問三不知,只說他們五人對楊夫人見色起意,但沒有得手,就被攔住了。
雙方各執一詞,廷尉也頗為頭疼,現在還沒有任何物證,只有雙方的辯詞,他一時難以做出判決。
楊夫人說來說去的,她身體又虛弱,面對那幾個兇手的謊言,幾度憤怒地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廷尉署外,傳來一個明朗響亮的聲音。
「陛下駕到——」
廷尉瞪大了眼睛,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前面,皇帝陛下正在眾人簇擁下走進廷尉署,霍大將軍也跟在身邊,廷尉署所有人紛紛跪下,低著頭為皇帝陛下開闢了一條通道。
廷尉也連忙行禮,反應快的便都紛紛跪下了,那幾個殺手沒反應過來,廷尉署的小吏摁著他們的腦袋,把他們摁到地上,絕不允許他們直視聖顏。
周雲深和霍靈月也連忙站起來,霍靈月過去拍了拍楊夫人的肩,示意她們低頭。
廷尉和周雲深他們的聲音傳到了楊夫人耳邊,她深思恍惚,不敢抬頭,只看到玄色衣袍的衣角從她面前走過,上面繡著精美的刺繡,無形的壓迫感籠罩在整個廷尉署中,一片寂靜,沒有人敢發出任何聲音。
空氣都變得緊繃起來,從頭到腳,連頭髮絲都不敢亂動,所有人都在等陛下說話。
這位就是皇帝陛下?
大越天子,最高不可攀的那個人嗎?
楊夫人有些恍惚。
她聽見皇帝陛下說了句什麼,但因為太過於緊張,身體又很虛弱,那句話過了耳朵沒能進到腦子裡。過了一會,熟悉的聲音響起來,楊夫人雖然沒和霍屹說幾句話,但已經記得他的聲音。
楊夫人下意識抬起頭,看了一眼霍大將軍。
昨天在深巷之中,霍屹雖然沒有露臉,但他站在那裡,如不可逾越的高山一般,自然便讓人敬畏。而今天他站在皇帝陛下身邊,氣勢卻平淡了很多,像一顆河邊被霧氣所籠罩的樹。
反而有些看不清了。
皇帝陛下似乎過來就是想說一句話,說完就浩浩蕩蕩地帶著人走了。
霍屹稍微慢了一步,路過廷尉身邊的時候,道:「陛下親自下令要將此案調查清楚,此事便勞煩你了。」
「應該做的,是我應該做的。」廷尉連忙道:「大將軍慢走。」
霍屹笑了笑,又順便瞥了一眼霍靈月,轉身離開了廷尉署。周鎮偊在廷尉署外面等著他,見他過來,臉上表情一鬆,兩人才一起趕回紫微宮。
霍靈月看著自己小叔叔和皇帝陛下的背影,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她轉頭問周雲深,周雲深高深莫測地笑了笑,不置可否:「是嗎。」
「不奇怪嗎。」霍靈月納悶極了,是她想太多了嗎。
這件事有皇帝陛下的親自下令,便立刻得到了廷尉署的最高重視。
廷尉當即調動起一切力量,準備將此事調查清楚。他甚至派了幾個人前往交郡,那幾個殺手轉移到廷尉署的大牢之中,被嚴加看管。
楊夫人身無分文,在長安城無親無故,只好暫住在霍府之中。但皇帝陛下對這件事的關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甚至親自給楊夫人安排了住處,又派人貼身保護,楊夫人很快又從霍府中搬了出來。
對楊夫人來說,這一切就像是做夢一樣。
時間很快過去,廷尉那邊在抓緊辦案,秋鴻光帶著軍隊正跋山涉水往長安趕,為了犒賞軍隊,張來潛也在努力折騰國庫,想從中壓榨出一點錢來。
具體的調查過程,霍屹並沒有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