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文身上砸,見他還要還手,抬腿一腳踹倒地上摔在髒桶上,汙水流了一地,又被他打滾沾了個乾淨。
“你們等著,明早我姐夫沒看到我送雞蛋過去他就會找過來,他不會放過你們的。”
坤叔扔掉打斷的棍子,哼笑一聲,“老子拎刀砍人的時候你還鑽在你爹胯裡找老孃,想嚇唬我?給老子安靜點,惹毛了我,今晚就給你宰了。”
想到他的身份,料想他說的不做假,杜立文瞬間慫了,心裡那點收買人逃跑的小心思立馬消散的一乾二淨,他安安靜靜躺在柴房裡挨蚊蟲叮咬,不敢發出聲,生怕夜深人靜的時候柴門被人推開了。
……
朝陽如常升起,楊柳照常帶著雷嬸趕牛車去鎮上賣新鮮的蛋,開鋪就有人急著來買滷蛋,“老闆娘,今天沒有滷蛋?哎呦,我主家還等著滷蛋下飯來著。”
“今天沒,明天有。”
“隔天滷一次?”
“從明天起,除了大雨大雪天,應當是每天都有的。”楊柳示意她往旁邊站站給後面的人讓道,程石今晚應當會回來,歇一晚再隨同另一輛車走一趟,等送滷蛋的四人熟悉了路摸得準情況他就不去了。到時候是每天傍晚滷兩鍋雞蛋,次日不等天亮就往縣裡送。以後每天都有牛車往返,她也不用託信客給婆家人遞信捎東西了。
看見悅來食館的夥計來拿鴨蛋和鵝蛋,楊柳把桌下的提籃遞給他,“給你東家捎句話,事解決了。”
張老頭聽到夥計捎回來的話,心情頗好的出門往八方酒樓去,他大兒子跟在後面攔都攔不住。
這個時辰黃傳宗剛從青樓出來,他進門隨口吩咐夥計,“讓後廚給我煮碗麵,清淡些,加兩個煎蛋再放幾片青菜葉就可。”
“東家,杜少爺今早沒送雞蛋過來。”夥計也著急忙慌的,“小的去他家看了,杜太太說他昨晚沒回去,小的……小的也找不到人。”夥計期待地看著黃傳宗,這姐夫跟小舅子是一路的人,青樓和窯子是第二個家,這兩個地方都是他一個穿粗布草鞋的夥計進不去的。
“扶不起的腌臢貨。”黃傳宗不掩他的嫌惡,揮手說:“你去後齊村一趟,往後這事就你負責。”
張家父子倆在八方酒樓外溜達了一圈又一圈,見裡面風平浪靜的,無趣地打轉回去,路上談起吳家飯莊的事,張老頭讓他大兒子注意著點,價錢合適就盤下來。
辰時末,楊柳趕牛車回家的路上迎面遇到頭毛驢,錯身時,毛驢背上的夥計臉色慌亂,對上楊柳的目光,面上閃過一絲憤恨。
雷嬸回頭看了一眼,“看這穿著,應當是八方酒樓的夥計。”
“嗯。”楊柳點頭,她大笑了下,“黃傳宗可算知道了後齊村的事,嘖嘖,可憐又可笑。”掏了不少的銀子都打水漂了,還被下面的人玩弄的團團轉。
“柴房關的那個賊你打算怎麼辦?”雷嬸好奇,“還是報官?”她來楊家村後才發現,村裡的人極怕報官一說,好似報官就能把人下大獄。而因為偷雞蛋報官,就算沒人掏銀子贖人,頂多也就壓著打幾下殺威棒,若是家裡有人掏銀子,送進去到放出來,半個時辰都不消。
“不報官,等阿石回來你就知道了。”
不等吃晌午飯,後齊村就熱鬧了起來。黃傳宗頂著大日頭站在堰邊,堰底不見一滴水,乾裂的像是倒夜香的老婆子的嘴。他掃了眼神色警惕又大膽的鄉下人,氣喘如牛的帶人往山上去。年初他走過的小山小道如今雜草橫生,茅草葉劃傷了手,刺筋在腳脖劃出血痕,越走他越暴躁,氣得腦子裡的血幾乎倒著流。其實不用再往上走,只看路上的草,他就知道這半年沒人上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