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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天邊剛有微光,楊柳精神抖擻的從床上起來,後院還靜悄悄的,她先去了前院,木篷車還在,又去偏院,春嬸在忙活著烙餅。
“起來了?阿石去山裡挑雞蛋了,老坤頭去撿鴨蛋了,你先洗臉,馬上飯就好了。桶裡就有水,是乾淨的,你別從井裡提水。”春嬸往外看一眼,又轉過頭盯著鍋。
“哎,知道了。”楊柳輕快應聲。
一捧涼水打在臉上,沁涼沁涼的,楊柳閉眼搓臉,聽到耳邊有哈氣聲,偏頭看去,一張黑乎乎的狗臉,狗鼻子差點懟她臉上。
“哎呀,大黑子來了,你又趕著飯點來蹭飯了。”她彈了它一鼻子水。
大黑子後撇著耳朵示好,搖著大尾巴,舔了兩口水又急著去廚房裡跟做飯的人打招呼,聽到前院有動靜,又掉頭快跑去前院。
楊柳跟上去,還沒拐過月亮門,就聽程石又在說言不由衷的嫌棄話。
廊下襬著三籃雞蛋,坤叔還在從木板車上往下提,楊柳走過去看,車上還有三籃雞蛋兩筐鴨蛋,她有些驚訝,“這幾天就攢了這麼多雞蛋?咱們不在家的時候雞蛋不都是送給八方酒樓了?”
“後買的那批雞也開始下蛋了,趙叔說從前天開始,每天能撿三四百顆蛋。”程石放下大黑子,把木板車推到牆邊,繼續說:“就是鴨跟鵝還沒開始下蛋,如果今年冬天不宰母雞母鴨母鵝,明年開春了說不準一天能撿大幾百上千顆蛋。”
想想滿地堆放著雞蛋鴨蛋鵝蛋的畫面,楊柳臉上就浮出笑,她顛顛跟著男人往偏院去,說要再買批雞鴨鵝回來,養到入冬,小母雞正好開窩,前兩批雞宰了也不影響明年沒雞蛋賣。
“那我今天去鎮上跟人交代一聲,下個月就能送過來。”
洗了手,一人端碗拿筷,一人端油餅端蒸蛋,春嬸跟在後面把白粥和醃蒜薹端上。
坤叔套好馬車進來,往偏院去洗手,問道:“可還有沒端來的?我順手給帶來,你就不用再跑一趟。”
“還有盤炒豆角,勺子還沒拿,記得把門也關上,別讓野貓進去了。”春嬸就勢坐下。
吃了飯,程石從牆上取下斗笠扔馬車上,回過身準備進去撈魚,見楊柳也跟了出來,他抬眼意味不明地看著她,又看了看她肚子。
他不說話,楊柳也不開口,拿了個麥稈編的蒲團放車轅上,提著裙襬坐上去。
程石思量再三,衝她笑笑,大步往偏院去,往桶裡撈魚的時候見春嬸皺著眉過來,他擺了擺手,“什麼都別說,她不是任性的性子,又是孩子親孃,孩子懷她肚子裡,她比誰都在意,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她自己心裡有數。”
他都這麼說了,又想到小兩口昨天趕著馬車跑了一天也沒事,春嬸也不再說什麼,只問了一句:“你娘可知道你媳婦有身孕了?”
“知道。”
人家婆婆都沒意見,春嬸是徹底不管不問了。
“對了,我們屋裡的桌子上放了個灰布包袱,你待會兒給趙叔送去,勾子娘給的。”程石快出門了又轉過來交代。
“好,我洗了碗就過去送。”
去鎮上的路都是泥巴路,一下雨就碾的不成樣,幹了之後就坑坑窪窪的,還有牛蹄驢蹄印,車輪壓在上面不住顛簸,往日程石不覺得有什麼,今天他急迫地想把路剷平。
好不容易到了鎮上,今日逢集,正是熱鬧的時候,程石先趕著馬車把十五斤魚和一籃子雞蛋給八方酒樓送去,跟採買的人寒暄幾句,又掉頭去百草醫館。
陳連水一早就等著了,不時走到門口看看,不知看了多少次,可算看到熟悉的馬車。
“來了來了,我們趕緊過去,他今天送來的魚不多。”
“陳大夫,幫我買兩條鯽魚,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