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讓孫女兒聽見了不好,秦含真卻沒那麼多忌諱,昨兒晚上該吐嘈時就吐嘈了。趙陌又聽她提起利用花國盛會溜李延朝等人,張口就來,真真是半點顧慮都沒有,心裡覺得詫異,又認定秦含真是個再率真不過的人,並不會因世俗之念而輕視他人。就比如自己在世人眼中已是個棄子,往後再沒有半點前途,但秦含真卻待他極親近,秦柏夫妻也是如此,可見舅爺爺一家的真心。
舅爺爺給表妹起名為“含真”,這名兒真是取得再適合不過了。
趙陌壓下心中的感動,一臉平靜地與秦含真搗鼓那走馬燈。這走馬燈卻比尋常的宮燈要難做些,兩人研究了半日,才做好了半個框架。正院那邊就來了信,叫他們過去吃午飯了。
午飯過後,趙陌自去尋秦柏說話,秦含真陪牛氏聊天,又把自己做好的半個燈架給她看。牛氏笑道:“你們幾時對做燈有了興趣?如今元宵都過了,還要做什麼燈?”
秦含真道:“節雖過了,但燈都是現成的。我先學著怎麼做,明年元宵時,咱們在家就能賞自家做的燈了,既精巧,又不必祖母再出門去賞。金陵氣候相對溫暖,祖母出門還又累又冷的。等明年在京城過年,只有更冷,可別真把您累壞了。”
牛氏聽得高興,摸摸她的小臉:“好孩子,祖母知道你孝順。”又與秦含真商量要在燈上畫什麼畫。
秦含真拿了先前擬的幾幅畫稿給她看,牛氏誇道:“你畫人物什麼時候畫得這麼好了?我總聽你祖父說你和廣路一起學畫呢,還道你們是玩兒而已,沒想到還真有些門道。”
秦含真笑著說:“我練人物比較多,趙表哥畫屋子畫山水都得很漂亮,打算以後試試界畫樓臺呢,可有志氣了。”
牛氏笑道:“你倆都有志氣。能耐心下來學一門學問,這很好。可不能三天打漁,兩天曬網,那樣學什麼都不能成的。”
秦含真乖巧地答應下來。
晚飯前,秦柏帶著趙陌回正屋來了。秦含真忙給趙陌遞了個眼色,只見他微微頜首,嘴邊猶有笑意,便知道自己出的主意已經獲得了祖父秦柏的認可,心裡暗暗高興。
牛氏跟秦柏商量道:“桑姐兒如今已是出了孝,下月十二便是她生日了。難為這孩子這一年多里吃了不少苦頭,也越來越懂事了,待我們也很孝順,不如給她好好做個生日吧?不必費事地請客,就咱們家自己人一起吃頓飯,叫底下人也一道樂一樂。若是你喜歡哪個戲班子,也可以請到家裡來唱兩出新戲。”她昨天就留意到了,秦柏對那位李大家的新戲挺感興趣的,便索性也滿足一下老伴兒的願望。
秦柏怎會不明白老妻的心思?他笑著握了握牛氏的手:“你這主意不錯。我差點兒忘了含真是二月十二百花生日時出生的了。那一日便是不給她做生日,江南的女孩兒們也有許多樂子。我們就好好給她慶祝一回。”
秦含真又驚又喜,不過嘴上還是要假仙一下:“這樣會不會太過勞師動眾了?我是小輩,過個散生日而已,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頓飯就好。祖母可以給我加兩個菜,特地做生日就不必了。”
牛氏嗔道:“我已經拿定主意了,你不必多說。”
趙陌便勸秦含真:“表妹只管答應吧,舅爺爺舅奶奶也可以藉機尋點樂子呢。”
秦含真想想也對,便笑著答應了,又問趙陌:“趙表哥是什麼時候的生日?”自家祖父祖母的生日,她倒是知道的,秦柏是三月初四,牛氏是十月十一。穿過來頭一年,牛氏生日是在孝中,那時候閤家都在為秦平關氏之死難過,誰還記得過什麼生日?次年秦柏的生日是在上京路上過的,牛氏的生日則是在下江南的船上過了,都是草草應付。等到今年二老生日,還不知是個什麼情形。只要條件允許,都應該好好為他們慶祝一番才行。
趙陌面對秦含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