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話,我們怎麼好違令?母親若覺得不忍心,那就讓朱樓在家裡多養兩天,年前一定要出府了。否則祖母那裡問起來,我們如何交代?她老人家如今臥病在床,無法再管理家務,若是連一個粗使僕從的來去,母親都要駁她的意思,她定然不依的。”
小薛氏想想也是,才嘆道:“也罷,多賞那僕人些銀子,讓他回家去好生看大夫調養吧。”她又對秦錦春說,“我聽聞這個人的媳婦原是在你大姐院裡侍候的?雖然你如今把人攆走了,但你大姐那裡,你可要好好把話說清楚,別叫她誤會了去。她雖然待你不好,但總歸與你是親姐妹,哪怕是為了你自己的名聲著想,也不能再跟她爭吵了。你大姐是個糊塗的,你比她懂事多了,就多忍讓她幾分吧。等她出了嫁,我們就不必再為她操心了。”
秦錦春心中隱隱有些不以為然,但在母親面前還是笑眯眯的模樣:“他老婆確實是大姐院裡的人,但不過是粗使的僕婦,大姐只怕都認不得她呢,有什麼好誤會的?她才來府裡沒幾天,就因為生病,回莊子上休養去了。這般體弱,如何能在咱們家裡當差?回頭我給大姐院子裡補個伶俐能幹的僕婦,添上那朱樓家的缺,也就是了。”
小薛氏點頭微笑,算是認可了秦錦春的做法。
命令一下來,朱樓就懵了。他萬萬沒想到,不過是在承恩侯府時說錯了兩句話,四姑娘秦錦春竟然就要對他趕盡殺絕。他從前只聽大小姐秦錦儀說過四姑娘懦弱平庸的話,還以為她好糊弄呢,沒想到如此辣手,又兼小雞肚腸。他現在是後悔極了。
好不容易進了京城,在高門大戶裡當差,朱樓是絕對不願意再回到那個偏遠的田莊上的。
他拿出手中僅剩不多的銀子,收買了一個婆子,給秦錦儀院子裡的大丫頭遞了口信,求秦錦儀救他一救。本來,就是秦錦儀有用得著他的地方,才會叫他跟著秦伯復與秦遜去承恩侯府的。他在那府裡四處打探,還不都是聽了她的吩咐,為她日後的計劃做準備麼?如今他因此遭到了四姑娘秦錦春的厭棄,要被攆出府去了,秦錦儀可不能裝作沒事人兒,袖手旁觀!
秦錦儀從弄影處得知朱樓的處境,又弄清楚了他被秦錦春厭棄的原因,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蠢貨!真真蠢貨!我不過是要他去打探清楚承恩侯府的方位格局,不要在人前露出不熟悉的模樣來,再多認識兩個簡哥兒身邊的小廝,日後也好渾水摸魚。他照我的話去做就行了,無緣無故招惹四丫頭做什麼?!四丫頭如今正恨我呢,不過是在長輩們面前裝大度罷了。這蠢貨自個兒送上門去,四丫頭不揪住他往死裡折騰,才是傻子呢!”
畫樓忙道:“姑娘別生氣了,為了一個蠢貨生氣,不值得。如今時間還不算晚,您早日知道了那朱樓不堪重用,也不是壞事。早些攆了他,也省得日後他行事魯莽,壞了您的大事!”她心裡還是希望能打消秦錦儀害人的主意。
但秦錦儀卻只是白了她一眼:“都到這會子了,眼看著就要過年,正是動手的好時機。我怎能在這時候把人攆了?攆了朱樓,誰替我辦事?難道我還能指望你和弄影兩個?只怕你們才到許大公子面前,他就知道你們是我派出去的了。”
畫樓噎了一噎,看向弄影。弄影不動聲色地道:“姑娘覺得眼下我們該怎麼辦才好?四姑娘不知道姑娘的盤算,一心想將朱樓攆出府去,只怕不會給他留多少時間想應對之策了。可若朱樓真的出了府,日後我們又要如何安排他去長房?”
秦錦儀抿了抿唇,沉吟片刻,才道:“也罷,你去教訓他一頓,叫他給我老實些。回頭我去求一求母親,也就是了。攆人不攆人的,還不都是一家主母做的主?四丫頭也是借了母親的手,你們真當她說話很有份量麼?只是這一回就算過了關,那蠢材也不能再出差錯了,叫他給我在四丫頭面前小心點兒!能躲就躲著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