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以為許氏聽到她這麼說了,一定要辯解一番的,沒想到許氏回答得輕描淡寫:“哦,是我叫仲海媳婦開了庫房,把三房的東西給送過去的。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至於三弟和三弟妹要如何處置自家的東西,我做嫂子的怎麼好多嘴?”
薛氏就忍不住冷笑了:“三房的東西?夫人真把我當傻子了!三房哪裡有什麼東西?他們才從西北迴來呢,帶的行李就那幾車破爛,我竟不知他們幾時有那麼貴重的東西了!”
許氏低頭撫了撫袖子上的褶:“自然是三弟從前用過的舊物,一直放在府裡的丙字號庫房中呢。那庫房裡還有從前老夫人的陪嫁之物,除了給三弟,還能給誰呢?”
薛氏噎了一下,目光微閃:“老夫人從前的陪嫁?原來都放在丙字型檔裡麼?可我怎麼聽說,丙字型檔裡有許多的御賜之物?若真是三弟小時候用過的舊物,還有老夫人的陪嫁,夫人要還給三弟,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可是御賜的東西……”
“皇上特地明說了是賜給三弟的東西,除了給三弟,又還能給誰?”許氏打斷了她的話,“箱子上頭都貼了封條的,拿鵝黃的籤子一份份寫得清清楚楚。聖意如此,我們夫妻還能說什麼呢?也幸好三弟帶著一家人回京城來了,否則還不知道那些東西,我們長房要幫著保管多久呢。若再過上十年八年,三弟的子嗣回京來討要,說不定東西都腐朽了。我們到時候再把東西還回去,臉上也沒什麼光彩。我們夫妻心裡的苦惱,二弟妹想必也能體會吧?”
薛氏雙眼瞪得跟龍眼似的,有些不敢置信:“那些御賜的東西從宮裡送出來時,就寫明瞭是給三弟的?!”
許氏嘆了口氣:“不然我們夫妻怎會連開箱都不敢呢?聖上都看著呢,誰敢貪了去?我和仲海媳婦打理中饋,每年清點庫房的時候,也就只是看看清單冊子而已。若不是這回三弟返京,我叫仲海媳婦把箱子送去後,他開箱拿了些東西給三丫頭玩,我還不知道箱子裡的東西是什麼模樣呢。”
薛氏啞口無言,半晌才道:“聖上待三弟也太厚了些。三十年了,也沒聽聖上提起三弟,我還道他氣三弟不肯回京,害得皇后娘娘抱憾而亡……”
許氏的神情有些黯然:“聖心難測,興許聖上想的,並不是我們猜測的那樣……”她想起了自己的過往,心裡忽然有些難過。只能說,他們許家看錯了聖上,也估錯了形勢。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許家能夠亡羊補牢,保住家族元氣,並得以東山再起,已經是萬幸。些許遺憾,不算什麼,充其量是她本人命苦罷了。三十年匆匆而過,如今再說這些,已經沒有了意義。
薛氏瞥了許氏一眼,心裡暗暗猜測著她的想法,嘴角帶笑:“夫人好象心情不大好?可是想起了往事?也對,聖上如何想,我們怎能知道呢?若是早知道聖上雄才大略,非尋常人可及,當年那些曾經一時風光的皇子們,也不過是土雞瓦狗,那許多人都不會下錯了注,枉送了性命了。如今的三弟妹,說不定也不會是個鄉下潑辣婆子,而是……”她故意頓了頓,存心要刺一刺許氏。
許氏沒有接她的話茬,反而坐直了身體,正色勸她:“二弟妹,閒話休題。其實你今天為什麼要來,我心裡也明白。你們二房人丁不旺,日子過得艱難些,難免愛斤斤計較。我們長房家大業大,但有餘力,多多接濟親人,也不過是小事罷了。都是一家人,一筆寫不出兩個秦字,哪有那麼多可計較的呢?即使是偶爾生出些口角,也不過是小事罷了。只是儀姐兒年紀漸大,再過一兩年,便到了說親的時候了。這個年紀最是要緊。二弟妹心裡有再多的怨言,也不該耽誤了孩子。咱們這樣的人家,女孩兒都是金尊玉貴地嬌養著,誰會為了點子浮財,就眼紅起旁人來?在自家人面前倒罷了,就怕養成了習慣,移了性情,在外人面前也是如此。到時候即便儀姐兒在人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