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男生苦笑。
乃意說:「如有安撫作用,幫忙她渡過難關,無可厚非。」
韋律師輕輕說:「開頭總以為是世界末日,後來,才發覺不過是失戀。」一副過來人的樣子。
乃意問:「文志兄,你有無聽行家說起甄家那宗槍擊事件?」
韋文志很坦白,「警方的朋友告訴我,傷人只是因甄佐森欠債不還。」
小區先笑起來,「那麼,他該認識債主才是。」
「他說他槍法不準。」
乃意問:「維真,你怎麼樣看?」
「這件事的後果比起因重要。」維真朝房內呶呶嘴。
誰知道呢,塞翁失馬,也許岱宇從此獨立成長。
美麗瀟灑,日後再看見甄保育,會在心中嚷:這樣的一個人!竟為他流過那麼多眼淚!然後仰起頭笑笑,笑自己浪費了那麼些年,笑命運唆擺了所有人,笑至熱淚滿眶。
不過先要再世為人,才能這樣放肆。
過不了這一關,什麼都不用談。
韋文志並沒有即時離去的意思,他斟出咖啡,看著乃意說:「很少有這樣熱心對朋友的人了。」
乃意自覺有資格承擔這項讚美,問維真:「是不是因為年輕?所以無限熱情,過十多二十年,吃得虧多,學了大乖,對友對敵,也許統統變一個樣子,你看甄老太就知道,什麼事都不上心,至親都是陌路人。」
維真笑,韋文志也笑。
韋律師臨走之前,躊躇一會兒,輕輕走到虛掩的房門邊,朝裡邊張望一下。
乃意馬上知道他的雅意,推開房門,替睡在床上的岱宇蓋上薄毯子。
岱宇哪裡真的睡著了,聞聲強自轉過頭來,一臉重重啼痕,輕輕問:「韋君可是要走了嗎?」
韋文志忽然不知身在何處,黯然銷瑰,呆半晌,才出聲告辭,仍由乃意送出門去。
乃意對維真說:「文志兄對岱宇有點意思。」
維真只是搖頭。
「你專門愛同我唱反調。」
「你聽我說,這個時候誰碰見岱宇都不管用,她需要長長一段康復期,才能壓抑失意,重新抬頭,有日傷口痊癒,才是認識新朋友的成熟期,現在?只怕她在折磨自己之餘亦不忘折磨他人。」
乃意暗暗佩服小區,但仍不忘做答辯狂,「也許韋律師有被虐狂。」
「奇怪,女性都這麼看男伴。」
乃意氣結。
小區說下去:「時機就是緣分,條件成熟,碰到合適的人,便水到渠成,毋須苦苦掙扎。」
無獨有偶,乃意亦不贊成苦戀,歷盡滄桑,贏了也是輸了,故此她不認為林倚梅是勝利者。
區維真忽然極難得地說起是非來,「倚梅付出那麼大的代價,永遠得不償失。」
乃意忽然說:「我倆真夠幸運的。」
維真握住她的手,「你說得是。」
岱宇沒有回學校開學。
這也沒有引起別人注意,第六班同學變遷最大,不少人已往外國升學,永不再見。
乃意生活開始精彩,往往在六樓上課當兒,報館追稿電話打到樓下接待處,讓校役咚咚咚跑上去叫她下來接聽,乃意不曉得何德何能得享此特權,只希望日後不會讓校工張哥失望,有朝一日,希望張哥看到她作品書皮子時可以說:「啊,這個作家,我認得。」
這邊廂乃意忙得如採蜜工蜂,那邊廂岱宇日日在醉鄉度過。
乃意不知岱宇怎麼做得到,一般來說,即使是美人兒,醉了也形容難當,可是岱宇控制得似乎不錯,總是微醺,別有系人心處。
韋文志律師幫她搬到一間酒店式公寓住,設施齊備,一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