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保育把雙手捲成紙筒一樣,叫他們過去拍照。
「來,讓我們過去。」倚梅說。
那邊諸親友已經一字排開,留開兩個空位等她倆,乃意看得很清楚,保育希望她們站在他身邊。
倚梅先開步,不知恁地,她衣角拂到那隻杯子,它跌倒了溜溜轉動,乃意忍不住伸手扶起它,就差那短短十來秒鐘,倚梅已經走到保育身邊。
就在這個時候,泳池那一頭的入口處一陣騷動,有人排開諸僕役衝進沉聲吆喝:「甄佐森!」
第一個抬起頭來的卻是甄保育,他當時想,誰,誰在這當兒找我大哥?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石光間那不速之客已經衝到跟前,所有人,在場所有的人都看見他自口袋裡取出一支黑溜溜的手槍,瞄準甄保育,卻沒有一個人動彈,乃意覺得好奇怪,她自己心裡十分寧靜地想,那惡客要開槍了。但是手腳不聽使喚,呆若木雞。
那人再叫一聲:「甄佐森!」像是要肯定他的物件,接著大家聽見不會比炮竹聲更響的一聲爆炸,有人緩緩倒下。之後,眾人才恢復知覺,塊頭大的僕人豁出去,怒吼著撲向兇手,又有人奔進屋內召警。
乃意發覺她排開眾人向前,看到李滿智扶著老太太避進屋內,而凌岱宇緊緊靠著甄保育顫抖。
咦,乃意呆住,那麼,倒在地下的是什麼人?
她蹲下來,看清楚了,穿著白衣,胸口近肩膀一片猩紅漬子的是比她走先幾步的林倚梅。
她替他擋了一槍。
這時甄保育已推開凌岱宇,蹲下輕輕扶起林倚梅上身。
乃意仍然很鎮定。
完了,她想,訂婚一事從此告吹,這件意外才是美與慧口中說的大事。
乃意看到甄佐森大聲吆喝指揮僕人,警車與救護車已嗚嗚聲接近甄宅。
區維真過來握住乃意的手。
乃意與他的目光一接觸,便明白對方意思,兩人齊齊去找岱宇。
岱宇呆呆地坐在荼縻架下的石凳上,雙目空洞。
維真與乃意過去坐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
岱宇鬆手,乃意只見有好幾顆珍珠散落地上,再看她頸子,那串項鍊己不知所蹤。
乃意「哎呀」一聲,欲起身去尋找,岱宇搖搖頭,「不要緊,一切都不要緊。」她喃喃地說。
乃意是紅塵痴人,哪裡捨得,但是岱宇嘆息一聲,已自行返回屋內。
宴會早已散場,甄氏親友全體趕到醫院去看林倚梅的傷勢。
「甄保育呢?」乃意拉住一個僕人問。
「兩位少爺均要前往警局作供認人。」
乃意在糙地上看到兩顆金珠,連忙拾起,維真也幫著她找。
半晌,只尋回粒,乃意只是叫可惜,「這是岱宇母親給她的首飾,紀念價值重於一切。」
維真看著乃意,「你這個人真怪,好像一點都不關心倚梅似的。」
乃意說,「倚梅的傷不礙事。」
「你怎麼知道,」維真大大不以為然,「這是性命交關的事。」
乃意抬起頭來,「你們只看見表面的傷口。」
維真疑惑地問:「乃意,你說什麼?」
乃意頹然,「你還不明白?林倚梅的傷勢愈重,甄保育欠她也越多,保育此人一向是株牆頭糙,擺來擺去沒有方向,岱宇這次一定輸。」
維真一怔,「乃意,別鑽牛角尖。」
乃意苦笑,「來,讓我們到醫院去看個究竟。」
他們到得遲,倚梅經過急救,已躺在病床上,甄保育握著她的手正默默流淚,李滿智臉帶寒霜坐在一旁,看見維真與乃意,只冷冷頷首。
維真拉著女友識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