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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還有比我更不幸的人,我努力的鼓勵自己。別太悲觀。放學後緩步走回冢,路過一花檔。

這裡一向沒有花攤子,這小販是新來的。

見我留步,小販持玫瑰前來,懇求的眼光神色。天氣那麼冷,天色已暗,他的生意並不好。

我呆呆的看著他。

我心裡一酸,我何嘗不似他,只不過我手持的是一顆心,求父母接納。

「買花?」他嚅嚅的說。

我掏出鈔票,捧住一大束花回去。

到家門,書包比任何時間都重,四肢乏力,我已有多日沒有好好睡與吃,忽然之間露了出來,只得用手撐住門。

我用銀鎖開了門,一個陌生的、女傭打扮的女人問:「是小姐?」

我們家那個老鐘頭女傭呢?辭退了她?

後母迎上來,見我手中持花,驚喜的問:「多鮮艷。」

我把花放桌上,我不是為這個家而買花,我為那神情渴望的小販,我沒有解釋。

簽母仍然臉色蒼白,她坐下同我說:「我告了一個月的假,怕要休息一陣子,所以多請一個人來幫忙。」

我看新女傭一眼,也坐下來。

、後母也不顧我有沒有回答,絮絮的說下去,「還有一年就預科畢業,我看你最好別轉校,我們已經在與美加那邊的大學聯絡,想替你找間小型但高貴的學校。」

我點點頭。

「雖然經濟蕭條,但請你放心,」後母笑說:「供給你一個人也還可以。」

我抬起頭來。適逢她也正看著我,精緻的五官,秀氣的面孔,眼神中迫切的盼望跟賣花的小販一模一樣。

我心腸很硬的轉過頭去。為什麼?為什麼我能施予感情給一個小販,但不是她?

為什麼她如此盼望我愛她?

她塊要有自己的孩子,我也要離開香港,我愛不愛她,根本不是一回事,為什麼她等待了十年?我不明白,但是我不會問。

她伸手過來握住我的手,我縮一下,沒有掙脫。

「心媛…」忽然之間,她哽咽了。

我垂下眼睛。

她低聲問:「記得嗎?十年前,我與你父親結婚的時候,你也是不肯給我握你的手,後來我們發覺你把我禮服的頭紗撕得稀爛,為什麼?」

我呆呆的坐著,我記得很清楚,十年了嗎?十年了,就像昨天,我得知父母要分手!我大哭,我求他們,為了我,我求他們不要分手,陪著我,與我在一起。

但是沒有,他們愛自己多過愛我,母親隨即飛往美國,父親馬上娶了後母。

他們去渡蜜月的時候,整整一個月我獨個兒坐在家中思前想後,等他們回來之後,我已經成為一個不笑不哭不說話的孩子。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心頭只有一個想法:報復,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冷淡還冷淡。

十年以後,我發覺為了令後母不愉快,我也犧牲了自己的快樂。

到今天,我的確是後悔了,但回頭還來得及嗎?

我們之間像是堆積了千年厚冰,永遠不能融解,我想勸她不必多費工夭。

「心媛,告訴我,告訴我好不好?我能夠做些什麼?」後母問我。

我不響。蜜月後他們回來,父親眼中沒有我,我再乖也引不起他的注意,吃飯的時候,只見他們雙眼互相凝視,看電視之時,永遠雙手互握。

在家中,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多餘。

年終父親賺得鈔票,總有大件小件的禮物帶回來給她,包括皮裘、汽車、鑽石。

我什麼都沒有,永遠只是一件新衣服。

他們像是要比賽誰對我更冷淡,只有後母偶然會說:「心媛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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