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她不會出錯的。」
「你玩弄她?也玩弄自己的感情,」妹妹大聲疾呼。
我捧住頭:「我寂寞要死。」
「我替你把愛倫娜帶回來。」
「什麼?」我抬起頭。
「愛倫娜,我跟父親商量過,一年了你還不能忘情於她,我們也不能太過分,還是把她帶回你身邊是為上策。」
我怔怔的問:「真的?你們真的肯這麼做?」
「明天我去英國找她。」妹妹詛。
「幾乎一年了。」我喃喃說。
也許她已經發胖,也許她已經跟了別人,也許她不肯回心轉意,也許她來到香港,發覺她不能適應這塊土地,而要再次離開。
我說:「不不,不必去……我已經忘記了她。」
「真的?」妹妹睜大眼睛。
「是的。我已經忘記她,過去的事已經過去。我不想重拾舊歡,只有加倍的費力,大家心理負但又重……」
「那麼離開何夫人。」妹妹反而加倍的惶恐。
我說好,「我離開她。」
為了她好,妹妹說得對,我不能玩弄她的感情。
人若沒有感情,生活就好過得多。(天若有情天亦老。)
我在家中輾轉反側,愛倫娜的電話連珠價來找——
已經泥足深陷了。
我推說病,三天沒見她,但是晚上總會夢見她三兩次。難道我真的愛上了她?連我自己都糊塗了。
第四天,實在忍不住,冒著毛毛雨出去見她。
天氣非常非常的冷,氣溫幾達冰點,我們在山頂見面,她穿著長銀狐大衣,皮裘槍毛上沾著水珠,她的頭髮上也沾著水珠,天下毛毛雨,灰黯得很,襯得她面色有些蒼白。
我趨向前去:「愛倫娜。」
「你叫的是誰?」她顫聲問。
「你,愛倫娜。」
她彷拂一直沒睡好,帶黑眼圈,面孔瘦了。
但她還說:「國超,你瘦了。」
只有滿懷的心事能使人在三天內瘦五磅。
她說:「今天我有許多話要講。」
我沉默地等她開口。
「何同我談判。」她一開頭便說。
我一震。
「他很諒解,我們一直沒有提到第三者的名字,他允許我帶了私蓄離開他——假使我要離開他的話。」
我吸進一口氣,問她:「同我走?」
「不不,不是,」她苦笑,「這種生活我已過了十二年,實在厭倦——不是為了你,我是個頭腦清醒的女人——而是為了自己,你明白嗎?」
我明白,我明白。正如我,我也厭倦了做父親的乖兒子,我也想衝出去闖世界。
她說:「一出來,你就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我握緊她的手,只可惜我自己也是軟腳蟹,起不了作用。
「我需要的是精神上的支援。」她看上去有點蒼白。
我知道她的心底害怕,住在籠中被餵養太久,一旦知道要獨自覓食,那種恐懼是非筆墨所能形容的,即使身邊有一大筆款子傍身又如何?
她仰起頭,「出來獨自安排生活……不知道有沒有能力,雖然有點錢,但是白天去什麼地方,晚上又去什麼地方?人人都知道我是姓何的下堂妾,都會有點尷尬。找新朋友,我又
沒有工作,一個人關在家中……太難了。」
我衝口而出:「我與你到外國去!」
「你,跟你去?」她綻出一個笑容,幽暗的眸子發出晶光,整個臉光明起來,真像一朵水晶花。
她一笑之下便恢復了信心。
「怎度不能跟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