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為什麼此刻她需要他,他又不追上來了?」
「他叫家裡看住啦,」媽媽嘆口氣,抹眼淚說,「鎖住他,不叫他動。」
「我不相信,那一年是什麼時候,老子還鎖得住兒子?」我大力拍著桌子,極憤慨的說。
「你以為還啼笑姻緣時期,都五十年代了。」
媽媽氣苦,「但是南洋那邊的人守舊。」
媽媽氣苦,「在五十年代,風氣是你們想像不到的保守,那個時候,女孩子洞房花燭夜,若不是處女,還真有得瞧的。」
「荒謬!」
馬大說:「有這種事?」
「怎麼沒有,你以為是今時今日?女人愛怎麼樣就怎麼樣?那時穿件泳衣好算肉彈,銀幕上不準接吻。」
我說:「但那時候已經流行喳喳舞。」
媽媽說:「喳喳舞是六十年代的事。」
馬大尖聲叫,「哈拿,你再插嘴我摑你。」
媽媽說下去:「殷若琴給父母妻女纏住,出不來一一」
我忍不住再插嘴,「妻女?他已經有孩子?」
「他有個女兒,當時兩歲。」媽媽說,「他父親殷老爺差人送訊息來說,如果艷紅生的是兒子,可以準她迸門,如果是女兒,不准她在外頭養。」
「艷紅聽了這話,就氣瘋了,臭罵我們,說:『誰稀罕殷家,是哪個跟他聯絡上的?我的孩子,可不要姓殷,一輩子也不姓殷,我不准你們再跟姓殷的通訊息。』」
我紅了雙目,「說得好!」
「直到生養,你們父親都不知道。」
「慢著,我們的母親呢?」馬大問,「媽媽,你一直沒說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媽媽側過臉,過好一會兒說:「沒多久,她就過了身。」
「什麼?」我問,「她因什麼死亡?」我震驚。
「大夫說是無疾而終。」
「無疾而終?」我悽厲的說:「媽媽,你相不相信?」
媽媽用手捂著臉飲泣,「總而言之,她臨終託孤,叫我把你們撫養成人,當時我有點積蓄,又嫁了人,丈夫對我不錯,兩夫妻就待你們如己出。……」
我轉頭向老英姐,「這話都是真的?」
英姐木著一張臉,點點頭。
我浩嘆,天哪,現在我們怎麼辦?
媽媽說:「你們親生的爹委託律師,今早找上門來,要你倆回去跟他。」
「他們現在住香港?」我問道。
「是,他人在香港。」
「叫我們去跟他?」馬大問,「不可能,我與哈拿早已超過二十一歲,我們有自主權,我們不動,誰也不能叫我們動。」
「話雖如此悅,他到底是你們的爹,你們身上流的是他的血。」
忽然之間,我憎恨起自己來,為什麼我不是這個可愛的媽媽的女兒?為什麼人人只有一條身世,我與馬大偏偏有兩條?
我問馬大:「怎麼辦?」
馬大蒼白著臉:「我不管,哪怕誰告訴我,我的親爹是皇帝,也不管我事,我姓襲,我住定了這裡,媽,除非是你要趕我走。」她伏在媽媽身上哭起來。
我跺腳,板著一塊面孔坐在那裡。
這個故事淒艷動人,簡直可以拍成一部長劇,但是與我又有什麼切身關係呢?正如馬大所說,我們由媽媽養大領大,對我們來說,媽媽才是惟一的親人,其他人的一生再動人,也不過如看場電影,讀本小說。
我硬起心腸,「別再哭了,馬大,反正你下了決心要陪媽媽,還哭什麼呢?」
馬大抬起頭來,「我不要流那種沒有良心的人的血。」
我倒抽一口冷氣,沒法子,馬大,一點法子都沒有,血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