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光笑說:「兆麗說一定要為你倆介紹。」
下半場戲開始。
劇情精采,但是裕均如坐針氈,那年輕人在一旁把他當作有可能性的知己,叫他難堪。
裕亭居然朝他眨眨眼。
散場後,大家讚美演出:「本地製作做到這樣真不容易」,「女主角演技動人」,「燈光音樂也好」……
他們到後臺去祝賀演員。
裕亭代表送了大花籃,被兆麗放在當眼之處。
裕均想在人群中尋找林兆麗。
裕亭說:「兆麗在這裡。」
一名女郎轉過頭來,素淨面孔,清麗脫俗,原來林兆麗已經卸了妝,裕均第一次看清了她真面目。
她套著一件毛衣,可是裙子底下仍然是那隻舞臺魚網襪,穿了孔,露出猩紅指甲油。
裕均精神恍惚,究竟哪個是真的林兆麗?
兆麗迎上來笑,「不認得我?」
裕均發愣。
親友上前祝賀兆麗。
他們要去喝酒,兆麗婉拒,「明日還要演日場,早些休息好。」
裕均鼓起勇氣說:「我送你。」
「不用客氣,」兆麗笑說:「你與新朋友一起去喝上一杯。」
裕均氣餒。
他拉著姐姐說:「裕亭,你幫我解釋一下。」
裕亭一本正經說:「他要做功課,他不能陪我們喝酒。」
裕均氣結。
他擺脫那年輕人賭氣獨自回家。
裕亭深夜才由兆光送回來。
裕均問她:「為什麼不打救我?」
裕亭答:「人生郵電錯摸才夠精采。」
「當心,我是一個記仇的人。」
「裕均,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拒絕兆麗的厚粉。」
裕均跌坐。
電話鈴響,裕亭去聽。
「是,是,他在,請等一等,裕均,找你。」
「誰?」
「劇院裡的年輕人。」
「不不,我不在。」
「你沒有禮貌。」
裕均跑上樓去。
裕亭大笑對電話說:「很奏效,他知錯了。」
原來對方是林兆光。
裕亭上樓對弟弟說:「你得解釋清楚。」
「我不會與那人對話,我不欠他什麼。」
「不,是兆麗釋疑。」
「也許人家已對我失望。」
「也許,也許不。」
「我想想該怎麼做。」
裕亭微笑,「小弟,你是學生,功課要緊,女生要多少有多少。」
裕均氣結。
「還有,不過是一陌生女子,見過幾次面,毋需念念不忘,我是你同胞而生的姐姐,我說什麼,你要聽從。」
「你有什麼話要說?」
「人家喜歡戲劇,你可多讀資料,像著名劇作家田納西威廉斯的作品之類。」
「多謝指教。」
裕均走近,裕亭與他緊緊擁抱。
像母親辭世那晚,他倆相擁哭泣,直至天明。
片刻裕亭說:「你幫過我,我一定幫你,我倆互相扶持。」生辰快樂傍晚,珠寶店已經準備打烊,忽然有旅行社導遊帶著六七名日本遊客進來,店員笑逐顏開,忙著應酬。
一個衣著樸素的少女也在其中,指著玻璃櫃檯,要看一隻金錶。
店員躊躇一下,心想,一定是跟著父母來旅行的小東洋人,她把金錶取出放絲絨盤子上,少女拿起細看。
一共才三個職員,那邊又叫人,她只得過去忙。
電光石火之間,想起那少女與金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