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近,又那樣遙遠,你聽得見音樂,又看得到風景,你只希望子瑜可以帶你進門去,但是她悔了約。
柏少彬忽然說:「我認識她的時候,她的功課只有c級,所有補習老師束手無策,由我每天幫她整理筆記、功課、報告,一年之後,她進為a級。」
方督察微笑,「真不該一腳把你蹴開。」
柏少彬雙眼濡濕,「她為甚麼不放我進門?」
方督察看著他,「因為你不夠好。」
柏少彬說:「我要去洗手間。」
「坐下,就快講完了,上星期三,你打探到她父母外遊,傭人放假,你設計時間證人,上門找她,在門口戴上手套鞋套,她一開門,你就發難,她再次拒絕了你,她害怕,用門角的哥爾夫球棒想擊退你,反而被你搶到手中,作為兇器。」
柏少彬豆大汗自額上流下。
他額上現出青筋,「她叫我滾出去,她當我像一條狗般。」
「你一共打了她的頭幾次?」
柏少彬答:「不知道,一下擊中,鮮血濺射,她忽然一聲不響,輕輕盤膝坐下,任憑處置,她神色平靜,像是知道此債必需償還。」
「你身上的血衣呢?」
「已經燒毀,我已經回答所有問題,我可以去洗手間了吧。」
方督察點點頭,「請便。」
不多不少,七十二小時之內破案。
事後,主控官久惑不解,「這柏少彬一直狡猾抵賴,為甚麼又忽然認罪?」
「他急於要上廁所。」
「方督察真愛說笑。」
「他沒有他想像中那般堅強,罪惡的內疚壓力漸漸增加,使他坐立不安,他終於像上衛生間那樣,一吐為快。」
主控官搖頭,「不,他這種冷血罪犯,不會內疚。」
方督察抬起頭,「那麼,只好說是天網恢恢了。」
主控接受這個解釋,「對,說得好。」
過兩日,周議員夫婦請方督察到家中喝茶,親自道謝。
周太太說:「雖然子瑜不會回來,但兇手繩之於法,我們心中略為好過。」
方督察不出聲。
「方督察,你真能幹,我們已去信警務署長褒獎。」
方督察沒有久留。
她忘不了這種勢利眼。
她記得千辛萬苦靠獎學金留學返來,有人半諷刺半說笑地問她:「你讀的那間是野雞大學吧!」
倘若那時方珍珠手邊有一支球棒,她說不定也會在盛怒之下,取過球棒,把那人那張嘴,打個稀巴爛。
她迅速離開了周宅那勢利之家。這一夜夜深,育晶還不想睡,她羨慕那些自稱可以一眠不起的人。
無聊,她只得一個人出去散步。
她敲敲對面單位的門:「立儀,可要放弟弟出來?」
弟弟是鄰居的一隻金色尋回犬。
門一開,弟弟先撲出來,立儀在門fèng那一邊笑說:「麻煩你」
不用說,她有客人。
立儀與育晶不同,她常常有客人。
育晶不願多管閒事:「三十分鐘既返『
育晶連狗都沒有,她怕負累。
走到街上,抬頭一看,這一夜天氣晴朗,一輪明月,滿天星斗,育晶嘆一口氣。
她坐在路邊長椅上,輕輕對小狗說:「有一首老歌,叫藍月,你還小,大概沒有
聽過,歌詞說;『藍月亮,你看我孑然一身,心中沒有夢,身邊沒有人。』
小狗嗚嗚。
育晶說:「那是說我呢,父母辭世後只剩我一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苦悶,
又不象你主人,享受自得其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