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在慢慢細談。」
她急不及待,坐在浴室門口,不停的問:「功課追的上嗎,有無要好同學,紀家的人對你可客氣,錢夠用否,你又黑又瘦,可是辛苦?」
紀和換上便服,倒在熟悉的小小單人床上,忽然哽咽。
「兒子,是否受了委屈。」
「媽媽,紀伯欣病重,你可聽說?」
羅女士輕聲:「他律師同我說了。」
「可是年輕美貌的卞律師?」
「正是她,據她說,紀太太本來就長住國外,聽見紀伯欣中風半邊身子癱瘓,立刻要求離婚,唉,人心難測。」
紀和震驚,「此刻誰陪伴他?」
「醫護人員及管家等一干人,大屋冷清清,我去過一次,只見傭人在偏廳搓麻將。」
紀和惻然。
「紀泰沒有回來,你倒來了,你可願去看他?」
「我這就去。」
「你先休息一下。」
「我有的是力氣。」
一路上紀和想到華人的一句話:英雄只怕病來磨,不禁心酸。
他在大宅前按鈴,長久沒人應,紀和忽然光火,他大力捶打大門,一邊吆喝:「開門,開門。」
女傭把門開啟,一見是他,嚇一跳。
紀和大步走進屋內,只見傭人聚在偏廳玩紙牌牌九,他們看到他全體起立。
紀和壓低聲音:「還不都去做事?」
「是,是。」他們應著散開。
紀和又說:「請卞律師來一趟,把管家請出來。」
他上樓去。
一邊敲門一邊忍不住落淚。
看護開啟門,「呵,是紀先生你回來了。」
病人坐在輪椅上,聽見紀泰兩字輕輕抬頭。
看護連忙把輪椅推近。
看護輕輕說:「紀先生左邊身子可以移動,右邊就不方便,他不是不可以說話,可是發音不夠清晰,他不願開口。」
紀和連忙蹲在紀伯欣面前,他暗暗吃驚,紀氏不止老瘦弱,紀和再也認不出是同一人。
紀和什麼都不說,只是握緊他的手。
叔父年紀並不大,六十歲左右,很多人還在結交女朋友,他真是不幸。
他見到紀和點點頭,籲出一口氣。
紀和說:「那班傭人十分無聊,卞琳來了,我會叫她換一個班子。」
紀伯欣又在點點頭。
這時卞琳趕到,推們進來,她何等機靈,一見紀和就知道他不是紀泰。
她緩緩走近,「我都聽到了,我立刻照辦,紀泰,對父親說,你都改過,從此會好好做人,愛不愛讀書是一會事,生活正常才是最要緊。」、
紀和模稜兩可地答:「我都明白。」
紀伯欣沒有言語,伸手叫紀和過去。
紀和走近,他忽然伸手撫摩兒子的頭髮。
紀和在他身邊低聲說:「我會時時回來看你。」
樓下,卞琳叫管家解僱那班工人,「你把他們遣散後你自己也可以走了。」
紀和把窗簾都拉開,叫清潔公司派人抹塵吸塵。
他輕輕說:「我叔父這樣還能熬多久?」
卞琳黯然回答:「十年,廿年,三十年,連醫生也不知道。」
「什麼?」
「人生至多磨難。」
「這麼說,在適當護理下,他可以活至耄耋。」
卞琳說:「紀和,他把你當紀泰,你就暫時做紀泰吧。」
紀和嘆口氣。
「我見過羅女士,她真是個好媽媽,難怪你性格那麼穩定。」
紀和說得有點好笑:「她還未知道我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