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瑤光被救回來之後人變得瘋瘋傻傻的,前塵往事忘了大半,吃飯穿衣都不會了,連院子裡的下人們也趁機欺負她,心中僅剩的那點厭惡也煙消雲散,又變成憐惜,今天見瑤光進退有度,氣度大方,對她又多了幾分喜歡。
至於韓瑤光還會不會跳舞,又怎麼突然會畫畫了,太妃才不在意呢。她再會畫畫,難道能去畫院考畫師麼?只要她老老實實在斕曦苑裡待著,她必要保她後半生衣食無缺平平安安的。
反而是林紋有些可惡。
早飯都沒吃就從侯府趕回來來挑事,你說她圖什麼呢?早飯都沒吃,那想必也沒正經跟老侯夫人、鎮南侯夫人拜別。這說起來,像什麼話呢?雖說是自己家長輩,可要是她嫁的不是端王,敢這樣對待自己家中長輩?不是叫人笑端王府沒規矩、端王太妃不會教導媳婦麼?
李嬤嬤見林紋每開口一次太妃的臉色就沉了幾分,這時臉上更是一點笑意都沒了,趕緊插話道:“王妃回來得巧了,太妃正是有好東西要賞呢。”說著讓玉版把幾匹綃花緞都開啟給林紋看。
太妃不欲在人前給林紋沒臉,便收了怒氣,也笑道:“昨日宮裡又打發人送來了幾匹。前兒你不是說喜歡這綃花緞麼?這些鮮亮顏色我穿不成,都給你們。”說著拈起林紋身上的披帛看:“這個做了披帛也好看,你手腳倒快得很,才給了你,就做成衣服了?還做了什麼?”
林紋跟太妃說了些衣服首飾的閒話,小丫鬟們捧著幾個食盒進來:“小廚房送了王妃的飯來。”
玉版紫翎就移開綢緞,在炕上擺了兩個海棠式的紅漆小矮桌,擺了飯。
秋悅給林紋卸了手鐲珠串,正要服侍她用飯,林紋把她推開,“不用你!”指著瑤光道:“韓姨娘,來伺候吧。”
太妃、李嬤嬤和一屋子丫鬟皆變色。
太妃本來就因為林紋突然跑回來對侯府失了禮數不喜,見她一再挑釁,心裡的火壓了幾壓終是壓不住了,再看林紋豔妝華服,氣勢喧天,一邊的瑤光卻不施脂粉,天然風流,打眼一瞧比林紋還小了幾歲的樣子,兩相對比,一邊咄咄逼人,一邊溫順守拙,對林紋沒事找事更加不喜了。
瑤光聽到林紋叫她,彷彿感受不到其他人的神色,仍舊不卑不亢的,走到炕前福了福身,拿起筷子,“婢妾前陣子病得厲害,醒來後諸般禮儀都不記得了,正重新學著呢,若有粗陋失禮的地方,還請王妃別怪我粗苯。”
太妃不悅地對瑤光道:“你手還打顫,怎麼做這個?”叫玉版帶她去書房,給她些花樣子看看,“總不好一點女紅也不會做了。玉版的針線是極好的,讓她先教教你,等閒了,我再請宮中劉大娘派幾個繡娘來教。”
於是瑤光放下筷子,溫順地向太妃行了個禮,跟著玉版走了。
太妃看了林紋一眼,見她猶自橫眉怒目瞪著瑤光背影,感到隱隱頭疼。
李嬤嬤輕聲叫屋子裡其他丫鬟都下去,只留了秋悅服侍林紋用飯。
太妃等林紋吃了小半碗粥,才無奈地說:“你這又是做什麼?你回王府,可曾和老侯夫人、你大伯母、二伯母拜別?我上次跟你講的話,你全忘了?”
沒想到林紋“啪”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擲,倒把太妃嚇了一跳。
她用帕子捂著臉哭道:“姑姑也太偏心了些!怎麼能給那賤婢如此做臉?賞了她瑞福樓的幾身衣服便罷了,怎麼還把她的畫掛起來?還又給她首飾,又把宮中御賜衣料給她?”她扯著自己身上的披帛氣道:“讓人看到我和這賤婢穿一樣的料子,我可還有什麼臉呢?”
幾句話把太妃氣得幾乎昏倒,顫手指著她道:“你、你……你這孽障!”
李嬤嬤和秋悅見太妃臉都灰白了,慌得魂飛天外,一個趕緊給太妃揉搓胸口後背緩氣,一個取了疏散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