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羚確實很乖很乖,不敢亂動東西,也不敢離他太遠,亦步亦趨地跟著他,還老是想來牽他的手。
梁在野莫名牴觸這個小孩的親暱,經常甩開他的手,但又並不警告他下次不準這麼做。
小孩還特意學了打領帶,小蝴蝶一樣飛過來給他系在脖頸上,彎著眼睛對他笑。
梁在野焦躁地扯下領帶,就像急於把套在頸上的枷鎖拋得越遠越好。
工作太忙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小孩不再撒嬌了,老是心事重重地躲起來畫畫,像籠中的小鳥那樣寂寞地望著房間裡的窗戶。
桌上的手機亮了,振動聲在空寂的辦公室顯得極其刺耳。
梁在野接了起來,嗓音低沉嘶啞:“嗯?”
“李教授在我車上。”
“哪個李教授。”
“梁二公子發小兒李文傑。”
梁在野站了起來,拿上車鑰匙走了。
年節已過,街上仍舊燈光紅火,沿街店鋪放著喜氣洋洋的音樂。
梁如琢加班回家時買了一袋烤栗子,等紅燈的時候都剝完了,一進門就把乾淨香甜的烤栗子遞到文羚懷裡。
“哇。”文羚抱了他一下,把心兒還熱著的栗子倒進嘴裡,燙得直吹氣。
梁如琢笑出梨渦,低頭搓他的臉。精心養了這麼久,終於給小傢伙養胖了一點,摸著身上不全是骨頭了。
文羚給他盛上燉了一下午的排骨湯和米飯當宵夜,託著腮看他吃飯。
看著看著就鑽到梁如琢懷裡,坐在他腿上跟著一塊吃。
他們在一起度過了讓彼此都不再寂寞的一個春節,兩個人包餃子做年夜飯,裹著羽絨服跑到樓頂俯視街道,半夜跑出去蹲在牆角偷偷放小呲花。
梁如琢寵他跟寵小姑娘似的,不加班的時候全是親自下廚給小孩調換口味,專門開闢出一個衣櫃打扮他。
他也會強迫文羚去醫院,但這種病不是說治好就能治好,除了手術,醫生能囑咐的也就那麼多。文羚不愛吃藥,嫌吃藥胃難受,吃藥吃飽了就沒肚子吃別的了,梁如琢哄著他求著他,鬧急眼了就上手掰嘴,一邊安慰說乖寶貝聽話,一邊像喂貓那樣把藥片塞到他嗓子眼裡,彷彿在什麼事上都能嬌慣著他的如琢,在吃藥這件事上寸土必爭,毫無商量餘地。
梁如琢睡覺的時候偶爾會抱得他很緊,文羚被抱得有點喘不過氣,就掰開他的手指讓他松一點。
但那樣梁如琢會突然驚醒,半睜開眼睛困惑地看他,輕聲問:“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
文羚決定還是好好吃藥。
因為如果他死後梁如琢會為他難過一年,那麼他希望梁如琢愛他。如果他死後梁如琢為他難過一輩子,他會希望梁如琢不愛他。
他發現如琢在給他辦美國簽證,但只當自己不知道,他很享受這種感覺,如琢願意帶他離開,而不是像丟行李一樣隨手留下。
文羚忽然想要活久一點了,而且要認真陪如琢,他看起來很孤獨。醫生並沒有下定論,但文羚預想自己還有二十年的生命,野叔不需要陪伴,他要全部給如琢。
半夜隱約有人敲門,他在梁如琢懷裡睡得正迷糊,嗯了一聲,把頭埋進如琢懷裡。
梁如琢驀然睜開眼,拍了拍他後背:“乖,你睡。”
他坐起來,從枕下摸出一套指虎,披上風衣緩行至門口,沒有開燈。
一陣冷風颳動窗簾,窗戶是開啟的。
梁如琢一驚,敏捷地向牆壁貼過去,不料竟有個黑影出現在他身後,一根鐵鏈突然纏在了他脖頸上,勒得梁如琢幾乎窒息,他用力扒著頸上的鐵鏈,給自己留出喘息的空間。
“哥……”
梁在野緊勒著他的脖子,袖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