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1 / 4)

下場時威爾斯把一張醫生的名片塞進梁如琢的口袋,無奈拍他的肩:“我很難過知道這個訊息,這是我的朋友,也許他能幫你。如果舉行婚禮請務必叫上我,願上帝保佑你可愛的小傢伙。”

梁如琢離開時甚至在教堂裡不甚熟練地禱告,然後對著鏡子裡渾身血汙的自己嘲諷一笑。他這種半輩子陷在泥里人,即使死也只能下地獄,卻在為美好的生命祈禱天堂。

上午做復健時文羚疼得亂竄,躲到鋼琴底下發抖,被他抓了出來,按在懷裡替他彎曲手指和握拳,文羚說他太粗魯了。

梁如琢扣住他不讓走,不然還有更粗魯的。

文羚把手背到身後,指著那架三角鋼琴:“你給我彈首曲子聽,我就好好做訓練。”

梁如琢掩飾地咳嗽了一聲。

他並不會彈鋼琴,這只是一種紳士的擺設。

“好。你好好做一週,我就彈給你聽。”

文羚點了頭,咬著牙努力攥拳。

梁如琢則暗中聯絡了一位鋼琴家教,備註“我毫無基礎”。

梁如琢工作之餘守著文羚不放的時間少了。文羚端著一杯牛奶去一間新開闢出來的琴房尋找他,隔著門縫悄悄望著梁如琢僵硬地對著五線譜尋找琴鍵,家教老師坐在一邊手拿教鞭指點。

文羚欣慰地靠在門外聽那些古怪的調子。姐姐曾經對他說,畫畫是減輕痛苦的良藥,如琢很痛苦,甚至變得越來越敏感,他也需要一劑良藥,讓他暫時忘記痛苦。

因為自己離去是種必然。

文羚沒想到,梁如琢花了一週學會的是那首《g iach ha》,翻譯過來叫《帶我回家》,是他在拉斯維加斯告訴他的那首德國中世紀民謠。

他手指修長,即使是死記硬背的指法按在琴鍵上也有種無與倫比的美感,無名指的婚戒光澤閃動。梁如琢隨著曲呼叫德語低唱著歌詞,男人的嗓音深情動聽。

文羚背靠著琴凳坐在長毛地毯上,凝視自己右手上的傷疤。很少有人會用夢想去換愛情,但如果再來一次,他仍然會為他擋。

他心中有畫面構思了很久很久,在辭世前務必呈現給世人。文羚躺了下來,用左手指尖輕輕描摹著梁如琢的側臉,在他背後添一雙翅膀。時間不多了,那是一幅需要精雕細琢的圖,他從未如今天一般擁有過如此充沛的創作欲,就像上天的諭言傳達到了他腦海中,瘋狂攪動著他的心緒。

安德烈玫瑰在花園中盛放,斑斕絢麗的花朵一年四季不間斷,他看得出梁如琢的心思,希望他常開不敗,渴望永遠把他留在人間。

梁如琢親吻了他的臉頰,戴上皮手套披上外套離開,囑咐他乖乖等他出門一小會兒。

文羚乖巧地踮腳吻他的嘴唇,隨後去滿植著蔻丹的花園陽臺朝他輕輕招手。梁如琢走後,他從櫃中拿出鉛筆橡皮,左手笨拙地握著畫筆,在紙上歪歪扭扭地練習排線。

梁如琢循著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那位埃塔醫生的私人診所,說明了來意,他沒有像以往談條件的方式試探對方的底線,而是上來就表明了態度,只要能治好,隨意開價,證明自己的真誠。

埃塔醫生了解過情況,提出他們有一項藥物研究專門針對文羚的症狀,已經有多例動物體實驗成功案例,尚未成功進行人體臨床實驗,在證明治療方式安全之前他們只能採用符合規章的手術方式為文羚治療,同時加以心理醫生的幫助。

“或者,病人本人願意嘗試,自願做我們的實驗體,但藥物作用激烈……”

“失敗會怎樣?”

“當場死亡。”

梁如琢食指抵著嘴唇思考,眉頭緊鎖。去給人類醫學當無私犧牲的小白鼠即使文羚願意他也不允許。

他忽然接了個電話——威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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