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料到她反應,拍了下她的背,繼續道:「你先別生氣,我已經替你把他大罵了一頓,已經有女朋友為什麼不講,還出來相什麼親,都是成年人了,耍誰玩呢?」
「他有女朋友?」林予墨嘆服了。
「是,他說沒什麼感情,已經準備分手,所以才會答應出來相親。」
「誰信啊?」
林予墨冷嗤,又問姑姑然後呢,都罵什麼了。
「沒了。」
「就,沒了?」
姑姑皺眉:「他第二輪融資失敗,對方轉投對家,他以後日子只怕是不好過了,這次訂婚也是想拉未來岳父的投資,那家人心裡清楚,這投資不是那麼好拿的。」
口頭罵一頓也就解一時之快,善惡有報才是喜聞樂見。
林予墨心裡舒坦了,心思又回到畫上,問姑姑:「這畫的是誰?」
姑姑平靜答:「我。」
林予墨在畫跟姑姑臉上來回,側臉的弧線的確,只是這眼裡溫柔神性是臆想,她姑姑心硬得像石頭。
姑父適時地過來,問她沒有捕捉到姑姑的神韻。
她昧著良心點頭。
姑父手攬在姑姑的腰間,陶醉道:「你姑姑,就是我創作的繆斯。」
姑姑糾正:「是金主。」
整個畫展,全由姑姑出資,沒想著回本,純粹砸錢讓姑父開心。
林予墨笑到一半,姑姑看過來,問:「做風投的怎麼樣?」
笑意止住,她敬謝不敏:「姑姑,我還沒從上一個陰影裡走出來,暫時不想考慮相親的事。」
「這算什麼陰影,我們也不是一定要催你結婚,但是什麼年紀就該做這個階段的事,你現在就該多嘗試多接觸,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老調重彈,林予墨耳朵聽得起繭,嘆氣道:「前兩天我去算了下,大師說我八字裡沒有官星,姻緣緣淺,恐怕一生都很難結婚。這種事強求不得,我看還是順其自然。」
「別給我扯這些虛頭巴腦的,改天再給你介紹一個,你姑姑我就不信命!」姑姑橫眉冷目,反倒被激發起鬥志。
林予墨說不過姑姑,買下那張側臉畫走了。
令她頭疼的不止長輩們催婚,還有她即將要上交給大哥的,關於麗頌下季度發展的計劃書,再次體會大學時被畢業論文支配的同款恐懼。
林予墨指望底下員工,員工指望她給出什麼驚天動地的方向,正所謂什麼樣的人帶出什麼手下,她崇尚自由放鬆,反內卷,完成本職工作就好,底下人也足夠跳脫,會開了幾次,計劃書改了又改,出來的成果,她心裡仍沒底。
踩著deadle,她不得不將計劃書交到大哥手裡。
林晉慎辦公室是簡約的黑白風,充斥著大理石與金屬冷硬感,她在他對面坐著,他往後靠,一頁一頁翻起來,來自大哥威嚴壓迫感撲面而來,她縮著兩肩,雙手握著咖啡杯,已經做好聽訓的準備。
對面,眉頭已經皺起。
林予墨心裡咯噔一聲,仍想著掙扎一下,套近乎問:「大嫂最近怎麼樣了,好久沒看見她了。」
林晉慎頭也沒抬,連續翻幾頁,冷淡回答:「國外出差。」
遂提醒她現在是上班時間,只談公事,不提私事。
「……」
大哥跟大嫂是聯姻,結婚前都沒見過幾面,婚後還算相敬如賓,大嫂溫柔似水,對誰都很好,難為她要對著這座終年冰雪不化的雅拉雪山過日子。
還沒同情大嫂多久,林晉慎合上計劃書,直接丟進垃圾桶。
「你要拿這種垃圾敷衍我,也不必給我浪費時間。」
林予墨心裡發怵,硬著頭皮說她盡力了,計劃書修了又修,遞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