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繼?」
他籲出一口氣。「你太理智。」
「志安這麼好,我還到外邊犯險?我當然理智。」
「說來說去,我還是比不上志安。」他頹然。
「算了吧,志安是一個很普通的人,你何必要鬥贏他?」
「為了你呀。」
「越來越好笑了。」我正色說。
「並不是笑話,本來倒是為求一笑,但經過接觸,我覺得你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女人。」
「什麼為求一笑?」這裹面有故事。
「你與你那可笑的價值觀念!」
我等他說下去。
「有些女人死命說對錢沒興趣,到頭來發現最虛榮的原來是她,為一點點蠅頭小利就放棄人格,飛身而上。」
我問:「你何必費時間去證明人家是否口對心?那是個人自由。」
「可是麗娜想知道你是否口不對心。」
我只花十秒鐘便想通整件事,我「霍」地站起來。
「我要走了。」
「湘雲──」
她派何以祥來證明我是否能夠抗拒誘惑,看一個「更好的」男人出現後,我是否會仍然堅持志安是我理想的配偶。
我一剎那非常憤怒。
陳麗娜實在大無聊了,她生活悶得幾近流淚,所以才會找一個真摯的二十年老朋友來開這種玩笑。
這是一種瘋狂、歇斯底里、不負責任、破壞性、心理變態行為。
我為她難過。
二十年的友誼就因為有人一時發起神經而告消失。
我的氣忽然平了。
損失的不是我,而是她。
她需要我更多。從此以後,誰聽她吹牛、胡謅、示威?誰在午夜接她的電話,誰在她寂寞的時倏陪伴她,誰規勸她,給她忠告?
既然她不重視這個朋友,我幹麼要覺得不快?我有工作,她沒有。我有丈夫,她沒有。我有家庭,她沒有。
誠然,她有錢,願她與她的金錢快樂,哈利路亞。
我氣真的平了。
「來,」我說:「何以祥,送我回家,這條路上沒有公車。」
「湘雲,你真了不起。」他很佩服的說,他看出我心理變化。
我說:「走吧。」
「湘雲,麗娜一向愛開玩笑。」
我不置評,現在無論說什麼都不恰當,詆毀麗娜,我也變成小人,放過她,更是虛偽的圓滑,最好什麼都不說。
「而且你已經過試煉,你不折不扣是個忠心的好女人,你怕什麼?」
我仍然不出聲。何必分辯?我人格如何,輪不到陳麗娜與何以祥來置評。
「麗娜這個人很慡直,」他一路開車一路說:「心中不藏什麼。」
我最恨所謂慡直的人,心裡有什麼說什麼,他自己的屎事肯不肯說出來?在人前胡作非為的人,全仗著「我夠慡直」這四個字,他發起瘋來扼死閣下,還算是美德呢,因為他想什麼做什麼,不藏jian心裡。
好不容易到了家,我心平氣和地同何以祥說,「我以後再也不要見到你。」
「湘雲,太晚了,」他說。「我要追求你。」
我警告說:「我丈夫會打斷你的腿。」
「不會的,我不相信,這世界上只有陳麗娜既天真又愚蠢,我會同他公平競爭。」
「省一省功夫吧。」
他瞪著我。
「跟麗娜說,我並不是一個那麼忠心的女人,想深一層,也許只因為這個『更好的』還不夠好,假如真的好到世界上無雙的地步,也許我會考慮變節。」
「我有什麼不好?」他大為震驚。「我還不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