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一直是有婦之夫?」
萬亨辯說:「我有名無實,十分不幸,請你坐下來聽我細述。」
曹慧群拂袖,「誰還要聽你胡說。」
「至少給我一個機會。」
「她怎麼會在醫院?」
「服毒自殺。」
慧群眼睛瞪得像銅鈴。
這時,披著白袍的秀枝掙扎地扶住門框出現,揚起手,似想說話。
慧群一見,立刻轉身走。
萬亨跌足。
看護奔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回到床上去,否則要把你綁起來。」扶著病人進房。
孩子走到他身邊,輕輕叫:「爸爸。」把頭靠在他膝上。
萬亨把她褸在懷中,再也不想說話。
他抱著孩子進病房。
秀枝焦急羞愧,指著胸口,又指指門口,有口難言。
看護說:「那隻毒藥使她暫時失聲,有話只好寫出來。」
秀枝取過紙筆,寫:「對不起。」
萬亨維持沉默。
秀枝狀如枯緩,他實在不忍再加以責備,他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抱著孩子離去。
在公路車上,他同幼兒輕輕訴苦:「新居都已經看好了,就差行禮,看看新娘子又跑了。」
小孩摸他的鼻子。
「都是因為你,喂,你為什麼害我?」
孩子咕咕笑。
「將來,你嫁給我,服侍我,愛惜我,當作還債補償。」
孩子小小雙臂抱緊他脖子。
鄰座一位銀髮老太太忍不住微笑說:「從前我也不明何以大人喜歡與嬰兒說話。」
萬亨賠笑,「他們聽得明白嗎?」
老太太說:「我想他們懂得,看,他們的眼睛何等了解。」
萬亨抱起孩子下車。
他打電話給慧群,她一聽到他聲音就結束通話。
萬新訝異道:「如此剛烈,也不是好物件。」
萬亨沒好氣,「你想她怎樣,兩女共事一夫?」
「至少花十五分鐘聽男友把事情始末說清楚。」
萬亨說:「也許我不值十五分鐘。」
萬新卻說;「也許她的自尊值一段姻緣。」
萬亨取過外套,「我去找她。」
萬新牽牽嘴角,「可能母親說得對,我們兩兄弟的確命苦。」
萬亨不語。
他在慧群門外等了半天,累了蹲在道旁喝紙杯咖啡,緊盯看大門不放。
終於,有一個紅髮女孩出來問:「周?」
「我是。」
「慧群乘火車先到牛津,再北上湖區,旅遊完畢,決定回香港,你若要追上去,倒也來得及。」
「什麼班次的火車?」
「大中央站四時十五分開出。」
「現在已是四時。」
「你若沿路軌追上去,可以追得到。」
萬亨一徵。
「就看你可願意,火車總會停站,你會看得到她,不過,如果你有更好的事要做,那就很難說了。」
萬亨微笑,「我還有三天假期。」
「綽綽有餘,祝你好運。」
「請問你芳名。」
「英格烈。」
「為何把慧群的行程通知我?」
英格烈微笑,「慧群若不想人知道,就不會告訴我,你說是不是。」
萬亨開著大哥的老爺車追上去。
有一段火車軌與公路平行,萬亨拚命響號擺手。
坐近車窗的旅客都可以看到一個瘋狂年輕人在追火車,他們指指點點,叫鄰座的人也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