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咖啡店。
在門口,她遇見胡世真。
老胡坐在石階上,表情懊惱驚異焦急,看到丹青,站起來,示意她開門。丹青是個聰明人,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已經沒有資格進屋,娟子趕了他走。
真痛快,丹青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是應當這樣做。
由此可見,一切顧慮都是多餘的,娟子阿姨寶刀未老。
「小丹,你有鎖匙,快開門。」
「你也有鎖匙呀。」丹青揶揄他。
胡世真有點惱怒,「這不是鬥嘴的時候,快開門。」
丹青固執的搖搖頭,「她討還你的門匙,證明不想給你入屋,我可不能擅自放你進去。」
「娟子決不會不開門。」
「那你為什麼還坐在門外?」
「娟子很可能出了事。」
丹青啐他,「去你的烏鴉嘴,那你為什麼不拿一塊石頭打碎玻璃進去看一個究竟,你又不是沒試過。」
「小丹,開門!」
丹青只得取出鎖匙,旋了一旋,沒開啟,門在裡面反鎖了。
說時遲那時快,胡世真已經搬過一塊大石,大力敲向玻璃。
碎片濺得一地都是,他探手進門,開啟內鎖,玻璃尖刺割破他的手。
丹青知道事情不對,耳邊嗡的一聲,渾身寒毛豎立。
她推開胡世真,搶上樓去。
窗子一半開著,簾子輕輕拂動。
空氣祥和,並無異樣。
衣櫃門外掛著一件珠灰色的緞子禮服,呵,這一定是她提過的結婚禮服,可惜用不著它了。
「阿姨,」丹青輕輕叫,「阿姨。」
娟子躺在床上,面孔有一半朝裡,丹青走近,坐在床沿,伸手輕輕撥她肩膀。娟子應力轉過來,面孔紫青,雙眸緊閉,已無生氣。
丹青看到這個情形,驚怖過度,一聲發不出來,只覺全身血液象被突然抽乾,練呼吸都覺得困難。
娟子頭上戴著小小一層紗,手,她的雙手,一點不錯,戴著白手套。
同丹青在夢中所見,一模一樣,有網路花紋的禮服手套。
看樣子娟子本來還想換上禮服,但來不及了,藥力經已發作。
不知過了多久,丹青眼前漸黑,金星亂冒,她約莫覺得胡世真尾隨上樓,看到床上娟子,狂呼起來,他好似是滾下樓梯去的,然後每個人都來了,警察、救護人員,鄰居……
丹青一直默默站在床邊侍候。
救護人員把娟子抬走的時候,那角婚紗落在地上。
丹青的心很靜,蹲下,輕輕揀起,捏在手中。
她沒有跟大隊走。
丹青緩緩步下樓梯,在櫃檯後,做了兩杯咖啡,坐下來。
她用手掩著臉,輕輕說:「阿姨,你不該如此。」
她象是聽到娟子呷咖啡的聲音。
「你可以克服的。」丹青說。
娟子彷彿笑了。
「他不值得,每個人都知道他不值得。」
娟子仍然沒有作答。
丹青抄起杯碟,擲向牆角,白粉牆上登時潑上咖啡,淋漓地淌下牆角。
她蹲到角落,痛苦地飲泣,又害怕又傷心,象是被人捅了一刀。
「丹青,丹青。」
葛曉佳氣急敗壞趕來,找到女兒,想擁抱她。
丹青用力推開母親。
沒有人真正關心阮丹青,也沒有人真正關心季娟子。
她衝出門口,發足狂奔。
葛曉佳在她身後嘶聲叫:「丹青,你等一等,丹青。」
丹青跳上一輛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