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我頗擔心你,小丹,你的見解太過新穎獨到。」
丹青悻悻地,「噫,開始加冷嘲熱諷於我乎?」
「丹青,我永遠愛你。」
這個夏季已經是永恆了。
近季末,熱了百多天,臉上都走油,人人都似老了十年。
那天晚上,丹青推開窗戶,看到一輪明月,略有一絲秋意。
她想像胡世真同娟子阿姨攤牌的情形。
他:我要走了。
她:你是個小丑。
他:是,我配不起你。
她:少廢話,以後在別在握面前出現。
他:我還敢嗎。
她瀟灑而倨傲,他羞慚猥瑣,燈光轉暗,幕急下。
丹青睡著了。
隱約看見有人走近床邊,「小丹,小丹。」
「誰?」
「小丹,你酣睡若此,也不送我一程。」
丹青盡力睜開雙眼,想看清楚是誰,但仍然朦朦朧朧,只得一個人影。
「是娟子阿姨不是?」
阿姨伸過一雙手來,丹青緊緊握住,呀,她戴著白手套。
這次看得更加清晰,是一雙有網路花紋的短手套。
丹青驚醒。
霍地睜開雙眼,聽得浴室水聲嘩嘩,是母親在淋浴。
丹青一顆心嘭嘭地跳,她用手按住胸口。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太過牽涉在娟子阿姨的私事中了。
她掀被下床,敲敲浴室門。
「還沒有睡?」葛曉佳在浴簾後面伸出頭來。
「已經睡了一覺。」
「真佩服你,全身披掛都睡得著。」
「媽媽,我夢見娟子阿姨。」
「白天日日見面,何用夢中相會?」
「同一個夢,做了多次。」
「會的。」葛曉佳披上浴袍,「我起碼做過七千次考試夢,試捲髮下來,印的是法文或德文題目,一個字都看不懂,又做掉牙齒與頭髮的夢,既不怕又不痛,硬是掉得全禿,唉,不知道這表示什麼。」
丹青靜靜的想。
「我也夢見親友去世,傷心痛哭,醒來仍然流淚。」
「他們有無真的過身?」
「才怪,都好好活著,且家潤屋肥。」
丹青笑了。
「來,喝一杯可可,鬆弛神經,真的不想睡,把要帶的東西列一張表。」「不用,只帶護照機票及鈔票已經足夠。」
「嘿,你這口氣,筒當年的阮志東一模一樣。」
「我有什麼辦法,不是象爸就是象媽。」
「來,陪母親說說話。」
葛曉佳的心情十分進步,看樣子最壞的已成過去。
「媽媽,你多久沒見娟子阿姨?」
「為什麼這樣問?」
「週末,我們請她出來,大家好好玩一天。」
「好是好,不過章先生已經預先約了我。」
呵是,丹青想起來。
「你去了讀書,還不是照舊我同她兩老相依為命。」
「她有胡世真。」
「老胡來了又去,去了又來,我們都習慣了,不作數。」
那個可憎的男人。
「唉,娟子願意犧牲,能怪老胡塌盡便宜嗎,唉。」
丹青不出聲。
「這樣吧,星期六上午我同你一起去找娟子,吹牛談天。」
星期六早上,葛曉佳起不來。
丹青不忍心推醒母親。
苦幹五天才得週末休息,她有權賴床上,把這寶貴的假日早晨留給自己享受。丹青獨自乘車往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