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也如此說,多年前我來過一次,那是很久的事了,」他感慨的說:「沒有人相信我……後來我父親很生氣,不准我再來,可是我忍不住,人真是奇怪的,我喜歡他們,這次來,不過是找一個人談談。」
我居然同情他起來,「在你的地方,你很寂寞?」
「是呀……很寂寞,那麼大的花園,可是沒有人……」
我問:「一個很大的花園裡,花園裡有一口井,井裡是我們的宇宙.宇宙其中一粒灰塵是我們的太陽系。你的花園可真大呢。你難道不與你父親說話?你沒有朋友?沒有同學?沒有兄弟姊妹?」
他似有難言之隱。我不便追問下去。
我著著「窗外」的繁星點點,很後悔不懂星象,要不然記住其中一顆星,就可以知道自己在哪裡。
他輕輕的說:「沒有用的,這些星星不是在地球上可以看到的。」
我猛然抬頭,「你怎麼知道我想什麼?」我詫異的問。
「這些本事,我還是有的。」他難為情的說。
「那很好,我不必說話了。」「請說話。」他急忙的說。
我放心了,他原來不過是因為寂寞,所以找人說話,他倒沒有找錯人,我是出名的大嘴巴,最能說話的。
我把我自己的故事說了一遍,然後說:「……後來我覺得自己是一點不缺,連手套都有兩雙。」
「你很滿足?」
「是呀,我生命中缺少的東西,我不大想。現在年紀大了,我比較懂得珍惜在我身邊的東西。」
「這是好的。」
「你既然知道我在想什麼,為什麼還要找一種會說寧波話的機器?」
「因為禮貌,真是虛偽。」他笑了。
我覺得「他」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而且說起話來,比很多地球人有意思,如果有空,有這麼一個聊天的朋友,還真不錯,可惜我有那麼多的事要做,我是地球人,再清高不起來的,俗務纏身,我還是想回家。我不要與他說太多,說多了,他覺得有趣,我就更脫不了身了。
我閉住嘴,可是沒有用,他早已經猜到我想的是什麼了。
我說:「真口渴,如果有一杯基尼斯喝就好了。」
「基尼斯?」他問。
然後在我面前,忽然就出現了一杯基尼斯。我歡呼一聲,伸手去拿杯子,杯子是涼涼的,上面浮著米白色的泡沫,我盡情喝了一口。
哈,我想,還真不錯呢。
長期的飛碟客,可不必擔心物價飛漲,要什麼有什麼。
我呼嚕呼嚕的笑。可是喝多了,到什麼地方上廁所?這房間裡什麼裝置也沒有。
喝完了基尼斯,就躺在地上,我跟地板說:「軟一點,軟一點。」果然那地板就軟了,根本物體要變型態,是很簡單的,他連基尼斯都變得出來,就很有辦法了,這點小事難不倒他。我覺得我好比孫悟空得了如意金箍棒一般的高興。
他說:「你想的東西真多。」
「你都知道嗎?」我問。
「多數知道。」
我說:「不容易,人家是學貫中西,你是學貫宇宙。」
他笑了,彷彿很高興的樣子。
他問我:「你覺得上學好不好?」
「好什麼?天天那麼冷,天天走那麼長的路,到了學校,悶都悶死了,如果不是上學,你怎麼捉得住我?」
「到底你們地球人是喜歡上學的,你們學知識的方法,真是落後。」
「什麼落後!別吹牛,你是怎麼學的?」
「我不用學,我生下來就有知識,像你們生下來就有頭髮一樣。」
「嘩,」我說:「不學而知之,上也!人人都這樣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