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公事繁忙,哪裡理會芝麻瑣事。
「小娟,我們先走。」
啟之嘆口氣,閉上眼睛休息。
稍後,有人輕輕推門進來。
「啟之,」是愛司的聲音:「是王小姐。」
啟之睜開眼,,只見王庭芳一張素臉,穿著藕青色外套及長褲,分明剛由飛機場回來,先到醫院探訪啟之。他連忙說:「王小姐早。」
王庭芳俯身看他:「謝謝你啟之。」
「那是我的職責。」
王庭芳輕輕說:「做這份工作之前,我沒有朋友,也沒有敵人,可是我此刻朋友多,敵人也多。」
愛司這時退到門外守候。
王庭芳問啟之:「痛不痛?」啟之搖搖頭。
她嘆口氣,低下頭:「快點出院。」
「明白。」
她站起來走了。
那倩影卻一直留在病房裡,無處不在,周啟之看得到她,她一忽兒站窗前,一下子又坐在床邊頭,不住問啟之:「痛不痛。」又說:「快點出院。」
她回來了,愛司再也沒有私人時間,啟之鬆口氣。
不到一個星期,周啟之出院。
管家最感動:「年輕力壯到底有這個好處。」
她天天燉了滋補的湯大家一起喝。
一日有人攤開報紙說:「這個叫芝子的寫作人到底是誰?我們的事她都知道,彷彿躲在我們床底下偷聽似的,真靈光。」
「真無聊才真。」
「真奇怪,從哪裡打聽來?大家在外頭說話要小心。」
「說不定有臥底。」
「那一定是你了,哈哈哈哈。」
這時管家進來說:「小周,鄧先生想與你說幾句話。」
周啟之心中一凜,鄧伯誠是個厲害腳色,他想說什麼?他只得跟管家出去。
在樓下一個大書房,鄧伯誠一見他就笑說:「是周啟之?請坐,多虧你保護庭芳。」
只見這位政府裡的首席顧問白髮,白眉,尖銳雙目象一隻鷹般炯炯有神,鉤鼻顯得他精明果斷,一看就知道不易相處。
啟之只好扮綿裡針,不動聲色。
「啟之你傷口無礙,值得慶幸。」
啟之唯唯諾諾。
鄧伯誠忽然低聲道:「啟之,我查得你在英美多間大學取得學位,為何在鳳凰臺做司機?」
啟之一怔,隨即坦白告知:「我找不到工作,在家耽擱大半年,神憎鬼厭,老舅舅退休,推薦我來這裡,我心想做什麼都好過閒著,生活費也有著落。」有什麼比說實話更好呢?句句是真。
沒想到鄧伯誠聳然動容:「市道竟這樣差了。」
「也許是我功課讀得比較雜,高不成低不就,幾家大公司象和成、功就、英績、美均……我都應徵過,都回信說不適用,融島四間大學都有我的申請表。」
鄧伯誠見他這樣坦白,便也慡快的說:「我可以做你的保人。」
周啟之卻說:「鄧先生一開口,即變成不公平交易,以公營私,記者知道了,又大做文章,必牽涉到王小姐,那不好。」
鄧伯誠不禁說:「你講得對。」
「鄧先生,司機也是一份正當職業,我不介意藍領白領,我會做好工作。」
「聽你的話,叫我想起融島五六十年代好風氣好精神。」鄧伯誠嘆息。
後來經濟起飛,遍地黃金,人心變得浮誇驕矜,種下失敗因素。
這時鄧伯誠忽然問:「最近在看什麼書?」
「新版十萬個為什麼。」
「還有呢?」
「一個美國女性作者寫的小書,主角是一名十四歲無辜被虜遭到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