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我看看他,他坐在我對面,這個人,叫我怎麼說話?
「你為什麼不罵我?」他垂頭喪氣。
「我為什麼要罵你?」我咬一口三文治。
「我對你說謊,」他說:「淑子確是我的未婚妻。」
真聰明,前來認錯,希望得到我的原諒?
我說:「你沒有說謊,你只是沒有說實話。」
他苦笑:「你如果大罵我一頓,我會好過點。」
「榮,我們認識也不淺了,你知道我為人,我不會那麼著視你、」我很大方的把注事一筆勾銷。
他慘白的看著我。
「你以為你快要成功?將要做龐家的乘龍快婚?這是沒有可能的事,即使我瘋狂的愛上你,權也不在我手上,一切要我父親批准,如果我脫離他,我跟陳淑子有什骱蠼樣?我最吸引之處又不是我本人,而是我父親的財產,榮,你太妄想。」我聲音中並沒有諷刺之意。
他緊閉上嘴唇,被我擊得無還手之力。
「你想飛上枝頭作鳳凰,太困難了。」
他站起來,走到視窗去。
我沒有胃口再吃三文治,把它扔到字紙籮。
他說:「階級觀念真的那麼著要?」轉過身來。
「你換了是我,你也一樣。」我的聲音很平靜。
他說:「我仍然覺得淑子沒出現之前,我是有希望的。」
我說:「你不能怪她。」
「我沒有,她也很可憐。」榮昌低下頭。
他們兩個人,互相說對方可憐,照說應該有共嗚。
「陳淑子很好,很適合你。」我說得很有誠意。
「她佔有慾很強。」榮昌開始訴苦。
「愛你才想佔有你。」
「那段愛已經過去,所餘的只是恩怨情仇。」他說:「我後悔接受她的賞賜,我非常的不快樂,從此以後,我將生活在這個至大的陰影中,永不超生,有時我希望,我只是一個中學生,無知,但快樂,在我的小天地內頂天立地般做人。」
我為他難過,陳淑子與他,都一般倒黴。
我明白,受人恩惠,人家眼巴巴的盯著,盼望你圖報,多麼難受的一件事。
「娶她吧,除了娶她,沒有辦法。」我說的是實話。
榮昌絕望的說:「娶了她更難受,生生世世我們的關係就是主僕,她為我犧牲,在小學裡教了四年書,吃得壞穿得懷,就是為了要成全我,那時我年輕,好勝心切,我根本不應接受這種恩典。」
「性格控制命運,榮,你不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她不知我也付出代價。」他整個人像是要崩潰。
是的,他們兩個人的犧牲都很大,一個是物質與時間;另一個是自尊。
「別太痛苦,」我說:「你在公司的地位,絕不會因此搖動,放心。」
「即使如此,我也不會是個快樂的人。」他沮喪的說。
我很溫和,「你所要的,已經得到大部份,你應當心足。」
他長長的籲出一口氣,「我明白,對你的寬宏大量,我也很感激。」
「平白少了一個知己,我很遺憾。」
「志怡,我們仍然可以做好朋友。」他很渴望的說。
「不,」我搖頭,「工作上我仍信任你,但私人感情上,你是個危險人物,我不想為自己找麻煩,你明白嗎?我是個小心的人;我父親教過我:志怡,作為我的女兒,你事事要小心。」
他知道已經失去我這個朋友。
我誠懇的說:「榮,別辭職。」
「我想一想。」
「我知道你無論到什麼地方都有前途,但我們也需